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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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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8 02: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不流泪我不信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是否还像过去? 我必需坚强,但我做不到,我不属于这儿,我只属于你。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紧握我的手?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帮助我坚强? 我要寻找从黑夜到白昼的路,因为我知道我要找到你。 请带我走吧,我相信天堂里定会有安宁。 请带我走吧,我知道天堂里不再有眼泪。 当这栋五层的楼房倒塌时,霜正在一楼的办公室里加班,吃着石给她送来的夜宵。他俩是一对新婚数月的小夫妻,恩爱非常。石比霜大八岁,从三年前认识起便对霜如珠似宝宠爱着。由于两人不在一个城市,几经努力仍无法调动到一个城市。直到半年前,石才辞去了工作,只身到霜所在的城市。 霜有一份报表必须在明天上交,但因为搞错了一个数据,使得总数一直对不上。不得不在晚上继续加班,到了10点半却还没找出问题出在哪,于是打了个电话向丈夫诉苦撒娇。于是石带了夜宵来陪她的妻子,并和她一起查对着文件中的数据。见丈夫走进办公室里,霜满肚的烦乱立刻烟消云散。 石,一直是她的支柱,在外人看来,她是位很能干的女孩子,但在石前面,她永远是个小女人。看着丈夫的英俊的脸庞,心情就象窗外的星空一般,灿烂无比。石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命令着说:"乖,去吃东西。我来查。" 于是霜乖乖的端着夜宵坐到石的对面,一边吃着一边满含柔情地盯着他,他的脸,他的一切,是她永远都看不厌的。她相信,只要丈夫出马,这 事上便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果然,不到一刻钟,石便找出了那个错误,正微笑着想调侃他的妻子几句。而就在此时,这栋早在一年前便说要拆而勉强使用至今的办公楼,似乎在此时再也承受不起负荷,竟毫无征兆的轰然一声倒塌了。几秒钟之内,两人便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霜从昏迷中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身上压着一条空心水泥板,但运气不错,这条水泥板的另一端却被另一条水泥板支撑着,只是压在她的身上令她无法动弹,却不会令她受伤。刚才的昏迷是因为有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另外腿部不知道是被什么砸到,骨头似乎断了,并好象在流血,但因为板压着,她摸不到自己的小腿。肩背处也有痛感,一摸也在流血。 "石!石!你在哪?"霜猛然想起了她的丈夫,叫着。没有反应,她怕极了,嘤嘤哭泣起来。"霜,我在这。你怎…怎么样?有…有没有…受伤?"石微弱的声音从她边上传了过来。她记起来了,在倒塌的一瞬间,石是扑过来一下压在她的身上的,但现在怎么会分开,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老公!你…你怎么样?!"霜听着丈夫的声音大异平时,惊恐地叫着。"我没事。只 是被压着动不了。"石忽然平静一如平时,说着:"宝贝,别怕,我在这,你别怕!"霜感觉石的手伸过来碰到了她的臂,急忙用手紧紧地抓着。石握着霜的手,有些颤抖,但有力,令她的恐惧顿时减轻了许多。 "我的小腿好象在流血。。"霜继续说着:"一条石板压在我的大腿上。老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怎么会呢?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石紧了紧握着妻子的手:"用我的领带绑住你流血的腿,够不着小腿就绑大腿,越紧越好。"说完抽回手,将领带递了过来。霜照丈夫的话,把流血的腿给绑住,但由于力气不够,并不能有效的止住血流。如果没人来救他们的话,岂不是流血都会流死了吗?霜恐惧的想着。再伸过手紧紧的拉着石的手,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那么害怕。她突然觉得丈夫的手在抖,难道石也在害怕吗? 这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老鼠的叫声,霜尖叫了一声。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老鼠,现在这情形,老鼠就算爬到她头上,都无力抗拒。"老婆,别怕。有我在呢,老鼠不敢过来的。过来我就砸死它!"石知道霜在怕什么,故意轻松的说着:"老天故意找个机会让我们患难与共呢。你的血止住了吗?" "没有,还在流。"在石的玩笑话中,霜也轻松了不少:"唉,死就死吧。反正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霜想起了三年前和石认识的情景,那是她大学最后一年的实习期,在石所在的城市的一个公司里工作。有一日,两人在一部电梯里偶遇,石的脸上充满着惊艳的神色,霜仿佛视而不见。只有两种男人能引起她的关注,一种是聪明的,另一种是英俊的。而在电梯里呆望着她的男人,霜在他英俊的面庞里明显地看出了智慧。似乎很玄妙,但后来的了解也证明了她看人的眼光,石无疑是一位极其聪明的男人。但只有对着她时,才会显出。有一次,霜的肚子痛极,倒在床上脸色煞白。石坐在她的床边,心痛使得他的脸色比她还白。他脱去外衣,躺在她的身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丝一丝的温暖从他的身体传至她的体内,她沉醉在他的怀抱中,竟忘了那本是难以忍受的痛楚。爱情的力量,有谁能解释的清楚啊。 两人静默着,都知道除了等待之外,他们毫无办法。霜感受着丈夫的手,继续想着以前的往事。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是她追的他。那次邂逅后,她便终生不悔,而石却一直以为是他在苦追她,这傻子哦,我不给你制造机会你怎么追啊,霜微微的笑着想。两人在不同的城市,彼此的父母也都不是很赞成,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一生只会爱对方。这种爱,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在漆黑一团不闻一点声响的废墟里,霜却沉浸在回忆中,柔情似水地轻声对丈夫说:"石。。我爱你!"石紧了紧握着妻子的手作为回答。霜继续回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石每隔几分钟便会跟她说话,使她不感害怕。但是,她想睡了,感到很困倦。 "石,我累了,我睡一会儿。。"霜低低的说。"不能睡!!"石大声的喝道。反应如此强烈令霜吃了一惊。石紧紧的握着霜的手,说:"听我说,你要控制自己,千万不能睡!你在流血,困倦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失血,如果睡了,就不会再醒!知道吗,千万不要睡。跟我说话。" 霜想控制睡意,但那种强烈的困倦,却似乎抵挡不了,真想就此沉沉睡去。石不断跟她 说着话,说起以往的点点滴滴,真想睡,真想让石闭嘴,但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她迷迷糊糊的听着,一直处在半昏半醒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那外面有一声沉闷的敲击声,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她兴奋地握紧丈夫的手,叫道:"你听,有人来了!有人来了!!"石的手却松开了,传入她耳边的是一声似叹息似呻吟的声音。她也终于昏迷了过去。 这栋楼倒塌是在深夜,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在里面。直到早上,城建处才有人来勘察,才听到附近的人说昨晚似乎看到有间办公室一直亮着灯,但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查询了在这楼里的单位的人员后,确定了霜在楼房倒塌时在里面。于是通知了110,医院急救中心和建筑队,组织人员抢救,并有相关领导迅速到场指挥。 抢救是顺利的,当挖开一块一块的水泥板,撬开一根又一根的钢筋后,施救人员首先发现了石。当抬他上来时,石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拒绝现场医护人员的救治,并不肯上救护车,躺在废墟边的担架里,嘴里不断喃喃的说着:"救她。。救她。。。"在场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当看到石时,已经知道无救了,也不勉强将其抬上救护车,因为可能稍一移动便是致命的。只示意护士给他输血,但针管插入后血已输不进去了。他的嘴边不断溢着血,这是内脏受了严重外伤的反映,估计是肋骨断裂后插入。一只手已经断了,断裂处血已停流,两条腿的骨头也全是粉碎性骨折。致命的是,从他的脸色中看出,血几乎已经流尽了。令这位医生奇怪的是,按这种伤势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施救人员的举动,很快昏迷中的霜也被救了出来,石转向了医生,眼光里竟流露出乞怜的神情,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医生现在有点明白为何他能坚持到现在了,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光,迅速走到霜的身边给她作了一些检查和必要的治理,然后让救护人员将她抬上救护车,回到石的身边,蹲下身来看着他急切的眼光说:"你放心,她没有生命 危险,也没有严重的内伤,失血有点严重,但没关系,救护车上就有输血设备。" 当听到医生的话时,石刹那间似乎绷紧了的眩一下放松了,便委顿了下去,眼光追随着抬着霜的担架。医生不忍的看着,转头叫抬担架的人给先抬过来,将霜平放在石的边上。在场的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这里,偌大的一块地方,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石用着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依恋地看着霜,看着他深爱着的妻。那眼光流露出疼爱,流露出万般的不舍,深深的看着,仿佛要将她的影象永远映在眼里。他竭尽力想将那只没断的手抬起来,但只能使手指微微动了动,医生噙着泪将他的手盖在了她的手上。石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什麽。一滴泪,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而泪却使他的眼睛模糊,他想看她,他想看着她啊!医生懂他的心思,抖着手替他抹去了那滴泪,但他的眼睛大张着,却永远也看不见他的妻子了。他走了。 只有看过石的伤势的这位医生知道,为了妻子不感恐惧,为了他深爱的妻子不因失血致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硬是抗拒了死神几个小时,他受的伤,是要忍受几个小时生不如死的痛楚啊。上了年纪的医生也再控制不住,为这位素不相识的人老泪长流。边上的几个小护士,早已失声痛哭。 直到霜的伤势全部复原后,她的父母和哥哥才将石的死讯告诉了她。当明白这是真的时,霜以妻子的身份要来了石的死亡通知和病历。她一字一字的看着,脸上的神色很平静,令她的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哥哥说,:"听在场的人说,妹夫在走之前,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但只有那位老医生听到了。"她一言不发,独自出了病房,她的母亲在她身后跟着她,见她径直走 进了那位老医生的办公室,坐在他的对面。老医生见是她,微笑地说:"你的伤好了?还该注意休息,不该到处乱跑的。" "我丈夫跟我说了什么?"她直视着医生,语气大异平时,连起码的礼貌也不顾了。她此刻只想知道石跟她说了什么,不想寒喧,不想说废话。老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瞬间便理解了她。尽量的和缓的说:"他那时已说不出话了,口腔里的水份已不 足,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口型。"霜也不继续问,只是仍旧盯视着他。医生叹口气,似乎回到了当时,神情也变的很悲戚,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当时他看着你,说的是:‘‘我爱你‘‘,然后就。。。" 霜沉默着,脸色变的雪一般白。医生正想着怎么安慰她时,只见她一张口,竟喷出了一口鲜血。 半年多过去了,霜的父母将她接回了家住。在这半年,她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也仿佛所有人都不认识。给她水,她就喝,给她饭,她就吃。其余时间便坐在自己房间发呆,或对着挂在家中的石的遗像喃喃的说着话。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了这副样子,霜的父母在半年里似乎一下老了十岁。所有医生对霜的病症都摇头,也去看过心理医生,但不管医生跟她说什么话,她都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就这样又快过了半年,霜的哥哥的小女儿来外婆家吃饭。六岁的孩子看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姑姑,拉着她的手也没反应,不禁急了:"姑姑,姑姑!你以前说要带我去公园玩的,你骗人!"外婆外公拼命的打眼色,但那孩子哪去理会,继续嚷道:"还有姑父,他也答应过我的,哼,全说话不算话!"听到"姑父"两字,霜浑身一震,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敢提石,这 是她快一年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他。竟也拉着小侄女的手说:" 姑父答应过你的?好,我马上带你去。" 霜的母亲第一次听到她跟人说话,不由激动的哭了起来。霜的父亲马上想到女儿的病情可能有转机了,竭力压抑着颤抖的语气,平静的说:"那好,霜,你就带她去吧。"在公园,小侄女牵着姑姑的手,张大眼睛问道:"姑姑,姑父呢?爸爸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我又听见他跟妈妈说下星期是姑父的周年,要去祭他。姑父是死了吗?" "姑父死了?嗯,是吧。"霜若有 所思。 小侄女来后的几天,霜明显恢复了许多。跟父母不断的说着话,但他们都回避着石这个话题。到了石的周年这一天,中午母亲去叫霜吃饭时,却发现霜不在家里。正狐疑时,儿子的电话来了,霜在石的墓前。 当父母赶到时,只见霜靠坐在墓碑前,穿着结婚那天穿的礼服,眼睛闭着但嘴边却带着微笑。她的哥哥和嫂子站在她的前面,眼睛都已哭的红肿,霜的母亲一下便晕了过去,父亲浑身颤抖着走近,看到幕碑上霜用血写下了几句话: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是否还像过去? 我必须坚强,但我做不到,我不属于这儿,我只属于你。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紧握我的手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你会不会帮助我坚强? 我要寻找从黑夜到白昼的路,因为我知道我要找到你。 请带我走吧,我相信天堂里定会有安宁。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8 02: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能催泪我不帖 致命的误会--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 一个个无情的误解,纷乱了幸福的脚步。当命运的死结终于用代价打开,一切都为 时已晚 接婆婆来家安度晚年,结果却背离我们的初衷 结婚二年后,先生跟我商量把婆婆从乡下接来安度晚年。先生很小时父亲就过世 了,他是婆婆唯一的寄托,婆婆一个人扶养他长大,供他读完大学。"含辛茹苦"这四 个字用在婆婆的身上,绝对不为过!我连连说好,马上给婆婆收拾出一间南向带阳台的 房间,可以晒太阳,养花草什么的。先生站在阳光充足的房间,一句话没说,却突然举 起我在房间里转圈,在我张牙舞爪地求饶时,先生说:"接咱妈去。" 先生身材高大,我喜欢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娇小的身体随时可被他抓起来塞进口 袋。当我和先生发生争执而又不肯屈服时,先生就把我举起来,在脑袋上方摇摇晃晃, 一直到我吓得求饶。这种惊恐的快乐让我迷恋。 婆婆在乡下的习惯一时改不掉。我习惯买束鲜花摆在客厅里,婆婆后来实在忍不 住了:"你们娃娃不知道过日子,买花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我笑着说:"妈,家 里有鲜花盛开,人的心情会好。"婆婆低着头嘟哝,先生就笑:"妈,这是城里人的习 惯,慢慢的,你就习惯了。"婆婆不再说什么,但每次见我买了鲜花回来,依旧忍不住 问花了多少钱,我说了,他就"啧啧"咂嘴。有时,见我买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她就 问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我--如实回答,她的嘴就咂的更响了。先生拧着我的鼻子 说:"小傻瓜你别告诉她真实价钱不就行了吗?"快乐的生活渐渐有了不和谐音。 婆婆最看不惯我先生起来做早餐。在她看来,大男人给老婆烧饭,哪有这个道 理?早餐桌上,婆婆的脸经常阴着,我装做看不见。婆婆便把筷子弄得丁当乱响,这是 她无声的抗议。我在少年宫做舞蹈老师,跳来跳去已够累的了,早晨暖洋洋的被窝,我 不想扔掉这惟一的享受,于是,我对婆婆的抗议装聋作哑。婆婆偶乐帮我做一些家务, 她一做我就更忙了。比如,她把垃圾袋通通收集起来,说等攒够了卖废塑料,搞得家里 到处都是废塑料袋;她不舍得用洗洁精洗碗,为了不伤她的自尊,我只好偷偷再洗一 遍。 一次,我晚上偷偷洗碗被婆婆看见了,她"啪"的一声摔上门,趴在自己的房间 里放声大哭。先生左右为难,事后,先生一晚上没跟我说话,我撒娇,耍赖,他也不理 我。我火了,问他:"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先生瞪着我说:"你就不能迁就一下,碗再不干净也吃不死人吧?"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婆婆不跟我说话,家里的气氛开始逐渐尴尬。那段日子, 先生活得很累,不知道要先逗谁开心好。 婆婆为了不让儿子做早餐,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烧早饭的"重任"。 婆婆看着先生吃得快乐,再看看我,用眼神谴责我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为了 逃避尴尬,我只好在上班的路上买包奶打发自己。 睡觉时,先生有点生气地问我:"芦荻,是不是嫌弃我妈做饭不干净才不在家 吃?"翻了一个身,他扔给我冷冷的脊背任凭我委屈的流泪。最后,先生叹气:"芦 荻,就当是为了我,你在家吃早餐行不行?" 我只好回到尴尬的早餐桌上。 那天早晨,我喝着婆婆烧的稀饭,忽然一阵反胃,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抢着向外 奔跑,我拼命地压制着不让它们往上涌,但还是没压住,我扔下碗,冲进卫生间,吐得 稀里哗啦。 当我喘息着平定下来时,见婆婆夹杂着家乡话的抱怨和哭声, 先生站在卫生间门口愤怒地望着我,我干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我真的不是故意 的。我和先生开始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婆婆先是瞪着眼看我们,然后起身,蹒跚着出 门去了。先生恨恨地瞅了我一眼,下楼追婆婆去了。 意外迎来新生命,却突然葬送了婆婆的性命 整整三天,先生没有回家,连电话都没有。我正气着,想想自从婆婆来后,我够 委屈自己了,还要我怎么样? 莫明其妙的,我总想呕吐,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加上乱七八糟的家事,心情差到 了极点。后来,还是同事说:"芦荻,你脸色很差,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我怀孕了。我明白了那天早晨我为什么突然呕吐,幸福中夹着 一丝幽怨:先生和作为过来人的婆婆 ,他们怎么就丝毫没有想到这呢? 在医院门口,我看见了先生。仅仅三天没见,他憔悴了许多。我本想转身就走, 但他的模样让我心疼,没忍住,我喊了他。 先生循着声音看见了我,却好像不认识了,眼神里有一丝藏不住院的厌恶,它们 冰冷地刺伤了我。 我跟自己说不要看他不要看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那时,我多想向先生大喊 一声:"亲爱的我要给你生宝贝了!"然后被他举起来,幸福地旋转。 我希望的没有发生。在出租车里,我的眼泪才迟迟地落下来。 为什么一场争吵就让爱情糟糕到这样的程度?回家后,我躺在床上想先生,想他 满眼的厌恶。我握着被子的一角哭了。 夜里,家里有翻抽屉的声音。打开灯,我看见先生泪流满面的脸。他正在拿钱。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不响。他对我视若不见,拿着存折和钱匆匆离开。 或许先生是打算乇底离开我了。真是理智的男人,情与钱分得如此清楚。我冷笑 了几下,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想彻底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找先生好好谈一次。 找到先生的公司,秘书有点奇怪地看着我说:"陈总的母亲出了车祸,正在医院 里呢。" 我瞠目结舌。 飞奔到医院,找到先生时,婆婆已经去了。 先生一直不看我,一脸僵硬。我望着婆婆干瘦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天哪!怎 么会是这样? 直到安葬了婆婆,先生也没跟我说一句话,甚至看我一眼都带着深深的厌恶。 关于车祸,我还是从别人嘴里了解到大概,婆婆出门后迷迷糊糊地向车站走,她 想回老家,先生越追她走得越快,穿过马路时,一辆公交车迎面撞过来..... 我终于明白了先生的厌恶,如果那天早晨我没有呕吐,如果我们没有争吵,如 果......在他的心昊,我是间接杀死他母亲的罪人。 先生默不作声搬进了婆婆的房间,每晚回来都满声酒气。而我一直被愧疚和可怜 的自尊压得喘不过气来,想跟他解释,想跟他说我们快有孩子了,但看着他冰冷的眼 神,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我宁愿先生打我一顿或者骂我一顿,虽然这一切事故都 不是我的故意。 日子一天一天地窒息着重复下去,先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僵持着,比陌 路人还要尴尬。我是系在他心上的死结。 一次,我路过一家西餐厅,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我看见先生和一个年轻女孩面对 面坐着,他轻轻地为女孩拢了拢头发,我就明白了一切。先是呆,然后我进了西餐厅, 站在先生面前,死死盯着他看,眼里没有一滴泪。我什么也不想说,也无话可说。 女孩看看我,看看我先生,站起来想走,我先生伸手按住她,然后,同样死死 地,绝不示弱地看着我。 我只能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在濒临死亡般的苍白边缘。 输了的是我,如果再站下去,我会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倒下。 那一夜,先生没回家,他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明白:随着婆婆的去世,我们的爱情 也死了。 先生再也没有回来。有时,我下班回来,看见衣橱被动过了--先生回来拿一点 自己的东西。 我不想给他打电话,原先还有试图向他解释一番的念头,一切都彻底失去了。 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去医院体检,每每看见有男人小心地扶着妻子去做体检, 我的心便碎提不像样子。同事隐约劝我打掉算了,我竖决说不,我发疯了一样要生下这 个孩子,也算对婆婆的死的补偿吧。 我下班回来,先生坐在客厅里,满屋子烟雾弥漫,茶几上摆着一张纸。没必要 看,我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先生不在家的二个多月,我逐渐学会了平静。我看着他, 摘下帽子,说:"你等一下,我签字。" 先生看着我,眼神复杂,和我一样。 我一边解大衣扣子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哭不哭......" 眼睛很疼,但我不让它们流出眼泪。 挂好大衣,先生的眼睛死死盯在我已隆起的肚子上。我笑笑,走过去,拖过那张 纸,看也不看,签上自己的名字,推给他。 "芦荻,你怀孕了?" 自从婆婆出事后,这是先生第一次跟我说话。我再也管不住眼睛,眼泪"哗啦"地 流下来。我说:"是啊,不过没事,你可以走了。" 先生没走,黑暗里,我们对望着。先生慢慢趴在我身上,眼泪渗透了被子。而在 我心里,很多东西已经很远了,远到即使我奔跑都拿不到了。 不记得先生跟我说过多少遍"对不起"了,我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原谅,却不能, 在西餐厅先生当着那个女孩的面,他看我的冰冷的眼神,这辈子,我忘记不了。 我们在彼此心上划下了深深的伤痕。我的,是无意的;他的,是刻意的。 期待冰释前嫌,但过去的已无法重来! 除了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时心里是暖的,而对先生,我心冷如霜,不吃他买的任何东 西, 不要他的任何礼物,不跟他说话。从在那张纸上签字起,婚姻以及爱情统统在我 的心里消亡。 有时先生试图回卧室,他来,我就去客厅,先生只好睡回婆婆的房间。 夜里,从先生的房间有时会传来轻微的呻吟,我一声不响。这是他习惯玩的伎 俩,以前只要我不理他了,他就装病,我就会乖乖投降,关心他怎么了,他就一把抓住 我哈哈大笑。他忘记了,那时,我会心疼是因为有爱情,现在,我们还有什么? 先生用呻吟断断续续待续到孩子出生。他几乎每天都在给孩子买东西,婴儿用 品,儿童用品,以及孩子喜欢的书,一包包的,快把他的房间堆满了。我知道他是用这 样的方式感动我,而我已经不为所动。他只好关在房间里,用电脑"噼哩啪啦"敲字, 或许他正网恋,但对我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了。 转年春未的一个深夜,剧烈的腹痛让我大喊一声,先生一个箭步冲进来,好像他 根本就没脱衣服睡觉,为的就是等这个时刻的到来。 先生背起我就往楼下跑,拦车,一路上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停地给我擦掉额上 的汗。到了医院,背起我就往产科跑。趴在他干瘦而温暖的背上,一个念头忽然闯进习 里:这一生,谁还会像他这样疼爱我? 先生扶着产房的门,看着我进去,眼神暖融融的我忍着阵痛对他笑了一下。 从产房出来,先生望着我和儿子,眼睛湿湿地笑啊笑啊的。我摸了一下他的手。 先生望着我,微笑,然后,缓慢而疲惫地软塌塌倒下去。我痛喊他的名字.....先生笑 着,没睁开疲惫的眼睛...... 我以为再也不会为先生流一滴泪,事实却是,从没有过如此剧烈的疼撕扯着我的身 体。 医生说,我先生的肝癌发现时已是晚期,他能坚持这么久是绝对的奇迹。我问医 生什么时候发现的?医生说五个月前,然后安慰我:"准备后事吧。" 我不顾护士的阻拦,回家,冲进先生的房间打开电脑,心一下子被疼窒息了。先 生的肝癌在五个月前就已发现,他的呻吟是真的,我居然还以为...... 电脑上的20万字,是先生写给儿子的留言: 孩子,为了你,我一直在坚持,等看你一眼再倒下,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我知 道,你的一生会有很多快乐或者遇到挫折,如果我能够陪你经历这个成长历程,该是多 么快乐,但爸爸没有这个机会了。爸爸在电脑上,把你一生可能遇到的问题一一地写下 来,等你遇到这些问题时,可以参考爸爸的意见...... ......孩子,写完这20多万字,我感觉像陪你经历了整个成长过程。真的,爸爸很 快乐。好好爱你的妈妈,她很辛苦,是最爱你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从儿子去幼儿园到读小学,读中学,大学,到工作以及爱情遥方方面面,事无巨 细都写到了。 先生也给我写了信: 亲爱的,娶了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原谅我对你的伤害,原谅我隐瞒了病情,因 为我想让你有个好的心情等待孩子的出生......亲爱的,如果你哭了,说明你已经原谅我 了,我就笑了,谢谢你一直爱我......这些礼物,我担心没有机会亲自送给孩子了,麻烦 你每年替我送他几份礼物,包装盒子上都写着送礼物的日期...... 回到医院,先生依旧在昏迷中。我把儿子抱过来,放在他身边,我说:"你睁开 眼笑一下,我要让儿子记住他在你怀抱里的温暖......" 先生艰难地睁开眼,微微地笑了一下。儿子偎依在他怀里,舞动粉色的小手。我 "喀嚓喀嚓"按快门,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8 02: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落叶的晴天 张鹏回到家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到白衬衣上那个鲜红的唇印。 周楚看见了,并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张鹏爱周楚,这辈子就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和她分开。他不知道该 怎么解释今天的事,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爱周 楚。他总认为除了爱情之外,还应该有一些其他感情的补充,这样的 感情或者说人生才叫完整。那只是一种情感上的补充,与爱情和婚姻 无关。可他不能对周楚说这些,小女人是不会懂得男人这些感受的。 张鹏觉得很累,妻子为他放好洗澡水以后,他就进浴室了。他泡 在浴缸里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无法想象周楚把头发披散 开来,又哭又闹,满脸泪痕使劲的咆哮的样子。他想象不出来。他把 自己更深地泡进水里,他要先养足精神才能对眼前的这场战争胜券在 握。但是他低估了周楚。当周楚一眼看到那个鲜红的唇印时,他盯住 她的眼睛想知道她的想法,结果他失望了。周楚对他笑笑,假装什么 都没看到就把衣服拿到洗衣机里面去了。这让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这件事情,有点象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个拳头却打在了柔软的棉花 上的感觉。他有点沮丧。 女人的愚蠢就在于总是以为为爱情就是生命的全部,一旦失望便 丢失了生活的方向,溃不成军。她们总给自己树立对手,一旦觉得败 下阵来,便会杀身成仁。她们永不懂得投降。 悲哀的女人。 但是周楚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从不干涉或窥探张鹏的私人世界, 她总是贤淑优雅,处事有度,体贴入微。张鹏想起这些的时候心里会 偶尔泛起一丝内疚。周楚爱写日记,她的日记放在写字台的左边抽屉 里,右边属于张鹏。他们都从不上锁,但是张鹏从不去碰左边的抽屉, 他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虽然有时候他很想知道周楚平 静表情背后隐藏的真实。结婚6 年了,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周楚在想 什么。这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女子。 周楚看起来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生活一如既往。张鹏 的外遇里面,女主角也一易再易。有时候张鹏会莫名其妙地心里发毛, 他总觉得这太过于平静了,有点象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近来,张鹏发现周楚常常晚归家,甚至有时候上班时间也不在单 位,回家后还经常神思恍惚地坐在日记本前发呆。张鹏凭直觉,周楚 一定有外遇了!想到这个念头,张鹏一身冷汗。 张鹏老觉得周楚是在报复他。他想跟踪周楚,又觉得那太卑劣。 心里梗梗的,免不了老拿脸色给周楚看。周楚只是温和地笑,不愠不 恼。张鹏恨极了她这样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心里是喜是悲。 张鹏不止一次地盯住那个没有上锁的抽屉,有两次他甚至已经碰 到了抽屉把手,最后都还是忍住了。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以越来越 晚回家,越来越少回家来报复周楚。 家已不是家。周楚越来越憔悴,脸色越来越苍白,疲惫不堪。这 就是偷情的下场,张鹏想。要想红杏出墙兼顾丈夫和情人,而且又能 做到精神焕发是不可能的。 晚餐很丰富。这老让张鹏想起《最后的晚餐》里耶稣和犹大共进 的最后晚餐,这也许就是他和周楚最后的晚餐。耶稣要宣布有人出卖 他,犹大紧张地等待宣判。张鹏觉得反了,他该是耶稣,周楚是背叛 者应该扮演犹大,但是现在却是他象犹大一样忐忑不安地在等待周楚 的宣判。他一直在等待周楚开口,周楚却只是淡淡地和他聊一些无关 紧要的话题。 吃过饭,周楚说她想去九寨沟玩,她刚好休年假15天。张鹏知道 九寨沟一直是周楚梦想去的地方。以前他曾经对她承诺过,有了钱他 一定会带她去周游全国周游全世界。可是,他食言了。她终于等不下 去选了另一个人陪她去。张鹏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嫉妒。 他希望周楚可以尽快摊牌,他喜欢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拖下去对 谁都没有好处。可是,周楚居然选择了逃避。他想干脆就说破了吧, 但是仔细想想他又忍住了,是周楚背叛了他,为什么要他来做恶人? 他望着周楚发呆了几秒钟的呆。周楚看见他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脸上闪过一丝亮光,问道,“你想说什么?”“没有,那你,你好好 玩吧。”张鹏本来想说你们的,但是最后还是说成了你。一丝不易察 觉的失望掠过周楚的眼睛旋即换成了微笑。张鹏一看见她不动声色的 微笑就来火。 夜里,张鹏辗转无眠。他知道周楚也一夜未曾合眼。第二天天一 亮,他就匆匆赶往公司。 周楚走的时候给张鹏打了一个电话,张鹏很知趣地没有去送。他 怕三个人碰到一起会尴尬。 张鹏下班回家。打开门,到处一片死寂。冰箱装得满满的,屋里 到处贴满了方便帖,周楚的字迹还是那么的亲切,令他想念。“宝贝, 牛奶在冰箱第二隔,记得每天早上喝一盒”“宝贝,送矿泉水的电话 在电话簿的第一页,送水号是3801”“宝贝,西服熨好在第三扇门的 衣柜里,袜子、内裤在衣柜下面的一二层里”总之,一切都象她还在 家里一样,除了需要张鹏自己动手取之外。每一声宝贝都喊得张鹏心 如刀割。他坐在客厅里泪流满面,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居然怀疑周 楚。他开始想念周楚。他发现自己依然是爱周楚的,所以的怀疑和嫉 妒均源自对她的爱。他不能没有周楚。 整个晚上张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电话打过 去,周楚说她现在在成都,明天早上一早出发去九寨沟,等从九寨沟 回来再给他打电话,九寨沟内手机没信号。 去九寨沟需要四天的时间。四天的时间里,没有周楚的任何消息, 整个人就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张鹏很想念周楚。从来没有过的想念。 他晚上回来看见到处帖满周楚的笔迹,他仔细地抚摩那些笔迹就想抚 摩周楚一样。想象周楚一张一张写下他们时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疼。 没有周楚的屋子毫无生气,死一样的寂静。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思念象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漫过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周楚回来他 再也不要所谓的感情补充了,周楚只要一个周楚就已经可以把他的心 装得满满的了。等周楚回来他一定要象她忏悔。他是如此的爱周楚, 他要亲口告诉她,一千遍,一万遍! 度日如年。 他每天下班了就直奔回家,守在电话旁等电话。一天,两天,三 天,第四天的早上,他刚按周楚方便帖上指定的位置找到袜子,电话 就响了。他光着脚扑过去接电话。“请问你是张鹏先生吗?”一个陌 生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温柔。“我是,请问,请问有什么事?”大清 早一个陌生的电话让他充满恐惧,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张先生, 你能乘今天早晨的班机马上到成都来一趟吗?今天凌晨5 点的时候, 一辆大巴在离九寨沟不远的地方与一辆卡车相撞。”“周楚,周楚怎 么了?!我老婆有没有事?!你说啊!我老婆有没有事?!”张鹏大 声地对着话筒咆哮。“张先生,请您不要激动,张夫人只是受了一点 伤,你赶快去搭最早一班飞机可能还来得及,你来了再说好吗?!到 了以后打这个电话和我们联系:6543217.”小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鹏拿着话筒愣在那里。周楚,他的周楚现在怎么样了?他不该猜忌 她的!她那么的爱他一定不会离他而去的,他早该知道了!他不该让 她一个人出门的!他痛苦地揪扯自己的头发。 张鹏抓起外套就往机场赶,他是最后一个登机的。很多人看到一 个没穿袜子的男人疯一样拼命往登机口跑。泪流满面。 到了成都才知道,所谓的大巴撞上卡车完全是一个安慰他的谎言。 事实是大巴开下了山崖,摸黑赶路让司机疲惫不堪。生还的人里面没 有周楚。 张鹏回到西安。捧着周楚的骨灰。他得到了10万元的赔偿金,周 楚在保险单上填的受益人是张鹏。周楚的旅行包张鹏一直背在身上, 上面有周楚最后的体温。 张鹏两天之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一下子就进入 了暮年,他是如此需要周楚在他一起陪他度过剩下的岁月。他呆滞地 坐在地势,把周楚的骨灰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以为在做梦,使劲掐掐 自己,疼痛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周楚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翻检旅 行包里的东西,毛巾、牙刷、衣服还有日记本。日记本!里面记录了 周楚心里所以的秘密。 张鹏不吃不喝坐在地板上已经一整天了,天色越来越暗,那个淡 绿色封面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他面前。“9 月27日。星期五。天气: 晴。离开家已经四天了,不知道鹏这几天过非怎么样,他一贯是个不 会照顾自己的日恩。这实在让我放心不下。九寨沟象天堂一样美丽。 我此生最大的梦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在我生 命最后的日子却只能踽踽独行于此,我的病容真正辜负了如此美丽的 景色。 这几日身体越来越糟糕,兴许是长途跋涉太过劳累!兴许是因为 思念鹏。不知道鹏有没有想念我呢?九寨沟的夜色多美啊,只可惜明 日离去,今生再也看不到这么美丽的夜了。 同团的人都以为我感冒了,热心地给我拿药,可他们哪里知道这 是一个晚期肝癌患者来实现她的梦呢?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的生命, 虽然医生说如果配合治疗兴许还能拖三个月,可是我不愿意,都三个 月的寿命又如何呢?让化疗把我的头发吃掉,鹏会不喜欢的。我希望 我可以以最美丽的姿态离开鹏。可病魔还是让我变得又老又丑,我还 是没能留住鹏。 这几个月以来,鹏的脾气越来越坏。自从我那次看见他衬衣上那 个鲜红的口红印我就知道他已经不属于我了。我那里该替他高兴的, 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非常难过。看来,我还是个笨而俗的女人。都 这样了,还在吃醋。 我很想看看那个夺走鹏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我想确定她是不是能 替我照顾好鹏。我甚至卑劣地想跟踪鹏,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的 病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快的速度恶化,好疼啊,我吃了大把大把的止痛 药还是疼,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即使我把鹏抢回来又能怎么样 呢,我依然不能陪他白头到老啊,不如让鹏去寻找他新的幸福更好。 我常常会想象那个女人的样子,她可真是一个狠心的女子啊,在我生 命的最后还要把鹏从我身边抢走。我怕死神随时会来,我一个人好害 怕啊,我没有勇气一个人面对死亡。鹏却不要我了! 一直梦想可以和鹏一起来九寨沟的,可是我怕自己再不来就没时 间了。人生哭短,和鹏相恋6 年结婚6 年,我无怨无悔。如果有来生, 我愿意再执子之手,只祈求上苍来生赐我们白头偕老的缘分。“ 张鹏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地死去,思念、后悔和自责象一把把锋 利的刀一寸又一寸切割着他的心。他把日记本放回周楚的抽屉,打开 音响。家里的音响一般都是周楚在听。“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 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 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 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很多次他回家的时候都听到王菲在唱 这首歌。歌名叫《红豆》。 从此以后,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的某一扇窗口常常在傍晚飘出 王菲缠绵哀怨的歌声,歌声里常常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哭泣。 一个月以后,张鹏接到一个电话。一个男人,自称是周楚的高中 同学。他说一个月前他才在医院里碰到过周楚,周楚没什么病,但看。 得出她情绪很低落。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后来一起喝了茶周楚对 我说你是个好男人,可是她就要失去你了,说的时候她很伤心,哭了。 男人对张鹏说。我以为是你们感情出现了危机,没想到她得了这样的 病,后来又出事了。我才从外地回来,刚听说这事。节哀顺便啊。
发表于 2003-12-18 21: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曾看过原原本本的前两个故事,第三个故事也眼熟。 木心应该把这三个故事分开来发,那样可能会打动更多人的。 虽然这些故事的情节太过典型了,结局也不美,但还是希望人世间能有这么打动人的情感。 也希望还拥有着这样美好情感的人们多多珍惜,切莫随手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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