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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n访谈小记】
和雪霏见面的时候,我还没睡醒,因为专访很少安排在早上,我这人一般11点以前话也不多。在专访间做准备的时候,我一个劲儿地和周围的人唠叨:这要是说着说着睡着了怎么办啊?
有人问:你紧张吗?
我说:我紧张?哈?我才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不过,我真的很困。所以,一开始录影的时候就不停地吃螺丝。好在雪霏状态神勇,滔滔不绝。其实,只要她说的内容好,我的工作就完成大半了,毕竟,嘉宾是主角,我的作用是引导他们说出有用的信息。仅此而已。
印象当中,吉他演奏者都很忧伤恬静的样子,拨动琴弦低声吟唱。而眼前的雪霏可真够活泼,爱说爱笑,手舞足蹈。汗,和"著名古典吉他演奏家"的江湖名号反差怎么就那么大呢?
末了,雪霏对我说,今天聊得很开心,过去很少有人问她在英国的留学经历。一句话让我听着挺高兴的。马上就要赶艺术人文频道的节目,她赶紧拿着沪江的LOGO摆了N多Pose。活泼啊活泼~~~~
本次采访特别鸣谢EMI百代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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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访谈,杨雪霏给广大沪友出了一道题目,你能答上来吗?答对的话有机会获得杨雪霏的亲笔签名CD哦,赶紧来试试吧>>
访谈实录:
安: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雪霏会选择英国。
杨:其实我当时在选择出国留学的时候,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英国、一个是美国。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国家现在算是影响力最大的国家。伦敦是全世界的文化艺术中心之一,然后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就是我想选一个英语国家,英语在国内的时候也学了一点,我觉得对将来发展也比较有用。那欧洲其他的国家中最后我还是选择英国,我还是觉得欧洲的文化、艺术历史还是比美国要悠久很多,也很有传统,历史悠久,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伦敦。
安:那有没有古典吉它这个专业上的考虑。
杨:对,其实有些音乐家他们出国留学选的是择某一位老师。但是,我虽然在皇家音乐学院的老师也非常好,Michael Louis,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主要为了那个大环境去,就是为了欧洲,为了伦敦,甚至为了皇家音乐学院这个大环境。当然我知道那里的老师也非常好,我是这样想的。
安:当时第一次到英国的时候,跟当地的教师交谈会不会有问题。
杨:会,对,刚开始去的时候。而且我去的时候,最后一年学校不用英语考试,我就没有进行英语考试。那么我也学了一点吧。但比如说在国内学怎么跟人打招呼,学“How do you do?”,但是,我到英国这么多年,基本没怎么听过,没有人这样说,唯一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还是一个香港人,中国人。所以说,我们学英语不是很跟上时代吧,不是很现代的,所以就是沟通起来还是有一定困难,但是好在我学的是音乐。比如说我跟老师上课的时候,如果他的语言我听不懂,但音乐是可以沟通的。比如他大概举举例,唱一唱啊,然后示范一下,我都能明白,所以就是说这个就是一个好处。不会像学别的一些专业,比如说学理科,可能会英语不好就比较难。
安:那在你出国前有没有对那些专业词汇作一些了解。
杨:其实我觉得吧,这个当然我自己也有一些问题,我觉得我们的教育上有一点不够完美,因为我们当时学的术语都是用中文学的,人名啊什么都是用中文学的。刚开始到,现在偶尔还是会有这种情况,人家说一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但实际上你如果知道中文是什么,其实以前是学过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在中国学的时候应该直接用英语来学,就是这些关于西方文化的东西。比如人名也好,地名也好,应该直接用英语来学,要不然,比如说有些国家,比如说我去以色列的时候,别人说“Jerusalem”(耶路撒冷),不知道是什么,那如果要是外国人,你要是连耶路撒冷都不知道,好像很没有文化。但实际上中文翻译的叫耶路撒冷,差了很远,后来听了几次我猜大概是耶路撒冷。类似这样子的,比如说,我看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小说叫福尔摩斯探案集,刚开始到伦敦,我们学校旁边就有博物馆,就是福尔摩斯这个小说的,我就说福尔摩斯,就没有人懂,其实他那个叫Sherlock Holmes,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用原文来学好一点。
安:这个是不是跟你的那个偶像,John William 那个发音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
杨:他还好吧,中文叫约翰·威廉,英文John William,至少William你还能猜到。比如说像吉它吧,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好多人都觉得吉它是个译音,念上应该叫“吉’他”,或者有人说“给’他”,其实都不对。
安:实际上还有人写成gita。
杨:哦,gita,给他,就这些都不对,英语应该叫“给他’”,重音在后面。如果是美式就“给他儿”,如果是西班牙语,希他茹,这样,就都不一样,以前中国人就吉它、吉它,其实这个都不对。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以后学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关于外国的东西就直接学原文的音,这样会好一些。
安:不过,弹吉它是一个很个人的事情,尤其在练琴的时候,你要花大量的时间自己在那呆着,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对你的语言上面的适应有不利的影响。
杨:这个也是原因,所以我觉得去国外留学的这个学生,学音乐的学生,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说,虽然我们花很多时间自己练琴,或者是别的乐器,你要去参与室内乐,要去排练,所以你还是有机会跟别人沟通。比如说,室内乐,你必须要沟通的,大家要怎么去演绎,怎么排练,那么如果别的乐器,他要进乐队要听指挥去讲,所以呢,他要跟别人沟通。我觉得学音乐的学生,是在口语上比较好,因为他要去说,跟别人去沟通,普通上大学的学生呢,他不需要跟别人去沟通,他需要上课要写,要读,那么他们一般读写能力比较好,那个口语的能力不一定很好,学音乐的学生是反过来的,是这样的。
安:不过雪霏好像不一样,因为我之前听到到过BBC对你的专访,语法上面非常严格。
杨:真的吗?呵呵。那可能还是因为你在中国,因为我发现语言这个问题。第一次,我做了一个英国特别流行的节目,叫做Women’s Hour,因为英国人很多人听电台。
安:要是翻译过来,应该是英国的“半边天”啦。
杨:对,你这个翻译的比较好,我还不知道怎么翻译了,Women’s Hour很多人听。我刚开始不知道,然后要上去之前的时候,有朋友告诉我说,这个有million,就是说有上百万的听众。后来我真的发现,真的是这样。因为我到现在还在有人说,我在Women’s Hour听过你的访问。所以其实当时一上来有跟那个制作人聊,他跟我聊了一个小时,然后说到时候大概就是这些问题。结果一上来第一个问题就不是单子里的。然后有一个词,我有点紧张没有听的太懂,然后我大概猜了一下。最后节目完了以后我问了问朋友,我给的答案差不多,其实我是猜出来的。
安:你上这样的节目会感到紧张吗? 杨:那一次有点紧张。对对,有一点,但是,我觉得还好吧。就是说,我觉得可能是女孩子吧,或者学音乐的表达能力比较强。比如说如果词汇不能像英国人那么多,我能够用我知道的词汇把我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我觉得比较难的是,当你听到英国人,或者再加上带口音的,再加上有地域,比如说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在用他们的地方性英语讲的时候,谈的时候,去听懂还是比较难的。
安:你是花了多久的时间在语言上面适应了那边的教育环境。
杨: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其实可以说一开始,比如说第一年,虽然我英语还不是太好,但也能够懂老师说什么,后来就慢慢好,但是我发现,语言的东西,不像我原来想的一样。以前,我出国之前,听有同学说,出国一年英语就搞定了,我想那不用学了,等到我出国以后,大概就一两年,然后他能搞定,我也能搞定。这个绝对是个误区,因为,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比如说有四川的人来到北京住了很多很多年,他说话还是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比如说我们在英国的时候,我跟我的北京同学一起看《我爱我家》,笑的天翻地覆的,他说要给四川同学,不一定全都能懂。你看,同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国文化背景,只不过是不同的地方方言,都有那么大的区别。那如果我们中国人到欧洲去,文化差异巨大,语言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这个难度还是相当高的。我觉得就是看你是什么要求,你希望跟别人沟通没问题呢,还是你希望所有看那些文学巨著也全都能明白呢,这个要求看你是什么要求了。
安:我认为就是有很多朋友他在学语言上面给自己找借口说,如果我现在能够出国的话,我就能够把口语很快的提高上来,但是我之前也听到过电视上面,比如说,李连杰啊、还有就是谭盾的专访,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即便是在那个环境里面,照样要提醒自己不停来练。
杨:对,是这样的。比如说像我这样的跟外国人通话,普通都没有问题,那你看书的时候呢。因为,尤其是英国人很咬文嚼字,他会想办天说出个词来,然后就是很晦涩,英文的词汇量还是非常大的。所以我觉得语言的要求就是看你要求有多高,我到现在我还是有时间我还要学,比如看电视啊、看报纸、包括看书,reading很有用,我觉得。
安:那你英国的经纪人也是你的英文老师咯。
杨:但是不是经常说话,其实靠跟别人讲话还是不够,还是主要靠自己学。因为我发现,跟你比较熟的人,比如我的朋友也好,经纪人也好,你有什么词发的不对或者语法上面,他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他能听懂,他不是你的老师,谈话中也没有必要总是告诉你对不对。这样子不太好,所以,虽然别人都能听懂,但不代表你说的都是对的。如果我问他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什么我说的永远都是不对的,其实他们能听懂,他们不会纠正你。
安:所以你最后就变的lazy了。
杨:所以我一般就,但如果你老问人家,人家也会觉得烦嘛。你如果在聊天的时候,你总问人家这个什么意思,那个什么意思,也是比较烦,所有就还是要靠自己学。尤其是发音,发音如果你发的不对,别人也能听懂,而且不是发音一告诉你你就可以发的对,这个像练琴一样要练习的。对,你看过那个电影嘛,就是那个窈窕淑女,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嘛,因为她通过不断的练习,她把这个口音改过来。
安:那个是非常有趣的一个,想进入上流社会的小女孩。
杨:一个在街头卖花的劳动阶层的小女孩。
安:那你在英国的时候,很多中国人啊就是出了国之后,都特别喜欢跟家乡人混在一起,然后你在那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杨:那肯定啦,我觉得有两种人在国外。有一种人总是跟家乡的人混在一起,他就没有机会交往外国人,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人家的文化,也没有机会去学英语。那还有一种人就反过来,就是以那个我的朋友里面全都是老外,我不认识中国人,我不爱跟中国人交往,好像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有一种骄傲的感觉,这个也不对,我觉得。我总觉得为什么我要去英国留学,是因为我要去了解人家的文化,我要去学习人家的文化,可是同样很重要的是你不能忘记自己的文化,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我觉得有一些年轻人到了外国之后,就觉得什么都是外国的好,老外说什么就是啊是啊,这个我觉得把自己国家文化的信心失掉,这个是非常非常可悲的。可是也有一类人觉得什么都是中国的,中国什么都好,什么时候中国不好都不对,就是我觉得要报以一个客观的态度非常重要,对待自己国家,对待别的国家,用一个客观的态度这个是非常重要的。
安:但有一个事实我们不能回避,就古典吉它这个专业来说,国内的土壤确实没有欧洲那么好。
杨:对,这个是事实,但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可悲观的,因为我们发展很晚嘛,我们差不多古典吉它在国内发展了二十年。在国外,这个最新的一轮黄金期大概是二十世纪初开始的,由赛格维亚带起来,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年了。我们已经晚了很多,这是第一,另外,这是一个西方的乐器,西方人接受起来也会比我们容易很多。
安:那你在欧洲演出时能够得到的这种观众的共鸣和在国内有怎样的不同。
杨:说老实话,我觉得在国外能够得到的共鸣要多一些,不过这个不是中国观众的问题。我觉得这是亚洲国家的观众,比如说中国、日本包括新加坡、泰国,除去韩国观众,相对外国观众会比较保守,就是亚洲观众会很安静。包括我去听别人的音乐会,比如包括我去香港听管弦乐团的音乐会,也是这样,或者我听到又在香港爱乐工作过的音乐家,他们也说观众比较保守,比较reserved,就是说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喜欢,也不知道他们对那个作品喜欢更多一点,很难能够感觉出来。
安:或者他们对这个曲目本身并不熟悉。
杨:可能吧,当然也有很发烧的爱好者也很多。那就是说,总的来说有这个区别,就是当你演完了,他们也会,尤其是在中国,大家会非常非常热情,签名拍照,每个都要拍到啊,非常热情。那外国的观众呢,如果我弹一整场的音乐会,我会比较明显的感觉到哪首曲子他们更喜欢,比较明显的,另外,最后演完了,他们会叫好啊。像有些国家会起立鼓掌啊,像美国比较容易起立鼓掌,他们如果觉得很好的话,中间哪首曲子,他们比较喜欢的,会明显感受到不同。但是我刚才说有个例外,就是韩国,韩国是我演过四十多个国家,至少目前我记得是最狂热的。
安:最狂热的亚洲国家还是跟其他….
杨:不,跟其他国家比也是我见过的最狂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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