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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霏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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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30 17: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信息来源:http://music.yeshj.com/music/46368/?page=1 【Steven访谈小记】 和雪霏见面的时候,我还没睡醒,因为专访很少安排在早上,我这人一般11点以前话也不多。在专访间做准备的时候,我一个劲儿地和周围的人唠叨:这要是说着说着睡着了怎么办啊? 有人问:你紧张吗? 我说:我紧张?哈?我才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不过,我真的很困。所以,一开始录影的时候就不停地吃螺丝。好在雪霏状态神勇,滔滔不绝。其实,只要她说的内容好,我的工作就完成大半了,毕竟,嘉宾是主角,我的作用是引导他们说出有用的信息。仅此而已。 印象当中,吉他演奏者都很忧伤恬静的样子,拨动琴弦低声吟唱。而眼前的雪霏可真够活泼,爱说爱笑,手舞足蹈。汗,和"著名古典吉他演奏家"的江湖名号反差怎么就那么大呢? 末了,雪霏对我说,今天聊得很开心,过去很少有人问她在英国的留学经历。一句话让我听着挺高兴的。马上就要赶艺术人文频道的节目,她赶紧拿着沪江的LOGO摆了N多Pose。活泼啊活泼~~~~ 本次采访特别鸣谢EMI百代唱片 媒体支持: 本次访谈,杨雪霏给广大沪友出了一道题目,你能答上来吗?答对的话有机会获得杨雪霏的亲笔签名CD哦,赶紧来试试吧>> 访谈实录: 安: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雪霏会选择英国。 杨:其实我当时在选择出国留学的时候,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英国、一个是美国。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国家现在算是影响力最大的国家。伦敦是全世界的文化艺术中心之一,然后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就是我想选一个英语国家,英语在国内的时候也学了一点,我觉得对将来发展也比较有用。那欧洲其他的国家中最后我还是选择英国,我还是觉得欧洲的文化、艺术历史还是比美国要悠久很多,也很有传统,历史悠久,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伦敦。 安:那有没有古典吉它这个专业上的考虑。 杨:对,其实有些音乐家他们出国留学选的是择某一位老师。但是,我虽然在皇家音乐学院的老师也非常好,Michael Louis,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主要为了那个大环境去,就是为了欧洲,为了伦敦,甚至为了皇家音乐学院这个大环境。当然我知道那里的老师也非常好,我是这样想的。 安:当时第一次到英国的时候,跟当地的教师交谈会不会有问题。 杨:会,对,刚开始去的时候。而且我去的时候,最后一年学校不用英语考试,我就没有进行英语考试。那么我也学了一点吧。但比如说在国内学怎么跟人打招呼,学“How do you do?”,但是,我到英国这么多年,基本没怎么听过,没有人这样说,唯一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还是一个香港人,中国人。所以说,我们学英语不是很跟上时代吧,不是很现代的,所以就是沟通起来还是有一定困难,但是好在我学的是音乐。比如说我跟老师上课的时候,如果他的语言我听不懂,但音乐是可以沟通的。比如他大概举举例,唱一唱啊,然后示范一下,我都能明白,所以就是说这个就是一个好处。不会像学别的一些专业,比如说学理科,可能会英语不好就比较难。 安:那在你出国前有没有对那些专业词汇作一些了解。 杨:其实我觉得吧,这个当然我自己也有一些问题,我觉得我们的教育上有一点不够完美,因为我们当时学的术语都是用中文学的,人名啊什么都是用中文学的。刚开始到,现在偶尔还是会有这种情况,人家说一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但实际上你如果知道中文是什么,其实以前是学过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在中国学的时候应该直接用英语来学,就是这些关于西方文化的东西。比如人名也好,地名也好,应该直接用英语来学,要不然,比如说有些国家,比如说我去以色列的时候,别人说“Jerusalem”(耶路撒冷),不知道是什么,那如果要是外国人,你要是连耶路撒冷都不知道,好像很没有文化。但实际上中文翻译的叫耶路撒冷,差了很远,后来听了几次我猜大概是耶路撒冷。类似这样子的,比如说,我看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小说叫福尔摩斯探案集,刚开始到伦敦,我们学校旁边就有博物馆,就是福尔摩斯这个小说的,我就说福尔摩斯,就没有人懂,其实他那个叫Sherlock Holmes,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用原文来学好一点。 安:这个是不是跟你的那个偶像,John William 那个发音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 杨:他还好吧,中文叫约翰·威廉,英文John William,至少William你还能猜到。比如说像吉它吧,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好多人都觉得吉它是个译音,念上应该叫“吉’他”,或者有人说“给’他”,其实都不对。 安:实际上还有人写成gita。 杨:哦,gita,给他,就这些都不对,英语应该叫“给他’”,重音在后面。如果是美式就“给他儿”,如果是西班牙语,希他茹,这样,就都不一样,以前中国人就吉它、吉它,其实这个都不对。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以后学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关于外国的东西就直接学原文的音,这样会好一些。 安:不过,弹吉它是一个很个人的事情,尤其在练琴的时候,你要花大量的时间自己在那呆着,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对你的语言上面的适应有不利的影响。 杨:这个也是原因,所以我觉得去国外留学的这个学生,学音乐的学生,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说,虽然我们花很多时间自己练琴,或者是别的乐器,你要去参与室内乐,要去排练,所以你还是有机会跟别人沟通。比如说,室内乐,你必须要沟通的,大家要怎么去演绎,怎么排练,那么如果别的乐器,他要进乐队要听指挥去讲,所以呢,他要跟别人沟通。我觉得学音乐的学生,是在口语上比较好,因为他要去说,跟别人去沟通,普通上大学的学生呢,他不需要跟别人去沟通,他需要上课要写,要读,那么他们一般读写能力比较好,那个口语的能力不一定很好,学音乐的学生是反过来的,是这样的。 安:不过雪霏好像不一样,因为我之前听到到过BBC对你的专访,语法上面非常严格。 杨:真的吗?呵呵。那可能还是因为你在中国,因为我发现语言这个问题。第一次,我做了一个英国特别流行的节目,叫做Women’s Hour,因为英国人很多人听电台。 安:要是翻译过来,应该是英国的“半边天”啦。 杨:对,你这个翻译的比较好,我还不知道怎么翻译了,Women’s Hour很多人听。我刚开始不知道,然后要上去之前的时候,有朋友告诉我说,这个有million,就是说有上百万的听众。后来我真的发现,真的是这样。因为我到现在还在有人说,我在Women’s Hour听过你的访问。所以其实当时一上来有跟那个制作人聊,他跟我聊了一个小时,然后说到时候大概就是这些问题。结果一上来第一个问题就不是单子里的。然后有一个词,我有点紧张没有听的太懂,然后我大概猜了一下。最后节目完了以后我问了问朋友,我给的答案差不多,其实我是猜出来的。 安:你上这样的节目会感到紧张吗? 杨:那一次有点紧张。对对,有一点,但是,我觉得还好吧。就是说,我觉得可能是女孩子吧,或者学音乐的表达能力比较强。比如说如果词汇不能像英国人那么多,我能够用我知道的词汇把我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我觉得比较难的是,当你听到英国人,或者再加上带口音的,再加上有地域,比如说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在用他们的地方性英语讲的时候,谈的时候,去听懂还是比较难的。 安:你是花了多久的时间在语言上面适应了那边的教育环境。 杨: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其实可以说一开始,比如说第一年,虽然我英语还不是太好,但也能够懂老师说什么,后来就慢慢好,但是我发现,语言的东西,不像我原来想的一样。以前,我出国之前,听有同学说,出国一年英语就搞定了,我想那不用学了,等到我出国以后,大概就一两年,然后他能搞定,我也能搞定。这个绝对是个误区,因为,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比如说有四川的人来到北京住了很多很多年,他说话还是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比如说我们在英国的时候,我跟我的北京同学一起看《我爱我家》,笑的天翻地覆的,他说要给四川同学,不一定全都能懂。你看,同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国文化背景,只不过是不同的地方方言,都有那么大的区别。那如果我们中国人到欧洲去,文化差异巨大,语言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这个难度还是相当高的。我觉得就是看你是什么要求,你希望跟别人沟通没问题呢,还是你希望所有看那些文学巨著也全都能明白呢,这个要求看你是什么要求了。 安:我认为就是有很多朋友他在学语言上面给自己找借口说,如果我现在能够出国的话,我就能够把口语很快的提高上来,但是我之前也听到过电视上面,比如说,李连杰啊、还有就是谭盾的专访,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即便是在那个环境里面,照样要提醒自己不停来练。 杨:对,是这样的。比如说像我这样的跟外国人通话,普通都没有问题,那你看书的时候呢。因为,尤其是英国人很咬文嚼字,他会想办天说出个词来,然后就是很晦涩,英文的词汇量还是非常大的。所以我觉得语言的要求就是看你要求有多高,我到现在我还是有时间我还要学,比如看电视啊、看报纸、包括看书,reading很有用,我觉得。 安:那你英国的经纪人也是你的英文老师咯。 杨:但是不是经常说话,其实靠跟别人讲话还是不够,还是主要靠自己学。因为我发现,跟你比较熟的人,比如我的朋友也好,经纪人也好,你有什么词发的不对或者语法上面,他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他能听懂,他不是你的老师,谈话中也没有必要总是告诉你对不对。这样子不太好,所以,虽然别人都能听懂,但不代表你说的都是对的。如果我问他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什么我说的永远都是不对的,其实他们能听懂,他们不会纠正你。 安:所以你最后就变的lazy了。 杨:所以我一般就,但如果你老问人家,人家也会觉得烦嘛。你如果在聊天的时候,你总问人家这个什么意思,那个什么意思,也是比较烦,所有就还是要靠自己学。尤其是发音,发音如果你发的不对,别人也能听懂,而且不是发音一告诉你你就可以发的对,这个像练琴一样要练习的。对,你看过那个电影嘛,就是那个窈窕淑女,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嘛,因为她通过不断的练习,她把这个口音改过来。 安:那个是非常有趣的一个,想进入上流社会的小女孩。 杨:一个在街头卖花的劳动阶层的小女孩。 安:那你在英国的时候,很多中国人啊就是出了国之后,都特别喜欢跟家乡人混在一起,然后你在那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杨:那肯定啦,我觉得有两种人在国外。有一种人总是跟家乡的人混在一起,他就没有机会交往外国人,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人家的文化,也没有机会去学英语。那还有一种人就反过来,就是以那个我的朋友里面全都是老外,我不认识中国人,我不爱跟中国人交往,好像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有一种骄傲的感觉,这个也不对,我觉得。我总觉得为什么我要去英国留学,是因为我要去了解人家的文化,我要去学习人家的文化,可是同样很重要的是你不能忘记自己的文化,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我觉得有一些年轻人到了外国之后,就觉得什么都是外国的好,老外说什么就是啊是啊,这个我觉得把自己国家文化的信心失掉,这个是非常非常可悲的。可是也有一类人觉得什么都是中国的,中国什么都好,什么时候中国不好都不对,就是我觉得要报以一个客观的态度非常重要,对待自己国家,对待别的国家,用一个客观的态度这个是非常重要的。 安:但有一个事实我们不能回避,就古典吉它这个专业来说,国内的土壤确实没有欧洲那么好。 杨:对,这个是事实,但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可悲观的,因为我们发展很晚嘛,我们差不多古典吉它在国内发展了二十年。在国外,这个最新的一轮黄金期大概是二十世纪初开始的,由赛格维亚带起来,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年了。我们已经晚了很多,这是第一,另外,这是一个西方的乐器,西方人接受起来也会比我们容易很多。 安:那你在欧洲演出时能够得到的这种观众的共鸣和在国内有怎样的不同。 杨:说老实话,我觉得在国外能够得到的共鸣要多一些,不过这个不是中国观众的问题。我觉得这是亚洲国家的观众,比如说中国、日本包括新加坡、泰国,除去韩国观众,相对外国观众会比较保守,就是亚洲观众会很安静。包括我去听别人的音乐会,比如包括我去香港听管弦乐团的音乐会,也是这样,或者我听到又在香港爱乐工作过的音乐家,他们也说观众比较保守,比较reserved,就是说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喜欢,也不知道他们对那个作品喜欢更多一点,很难能够感觉出来。 安:或者他们对这个曲目本身并不熟悉。 杨:可能吧,当然也有很发烧的爱好者也很多。那就是说,总的来说有这个区别,就是当你演完了,他们也会,尤其是在中国,大家会非常非常热情,签名拍照,每个都要拍到啊,非常热情。那外国的观众呢,如果我弹一整场的音乐会,我会比较明显的感觉到哪首曲子他们更喜欢,比较明显的,另外,最后演完了,他们会叫好啊。像有些国家会起立鼓掌啊,像美国比较容易起立鼓掌,他们如果觉得很好的话,中间哪首曲子,他们比较喜欢的,会明显感受到不同。但是我刚才说有个例外,就是韩国,韩国是我演过四十多个国家,至少目前我记得是最狂热的。 安:最狂热的亚洲国家还是跟其他…. 杨:不,跟其他国家比也是我见过的最狂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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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30 17: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呵呵,真的? 杨:对,我问其他的韩国朋友,他们说韩国观众是这样的,他们听的时候也很安静,然后取决他喜欢什么,如果他不喜欢什么,就反喝彩,他喜欢就会跺地然后叫,然后拍打,感觉很狂热,突然觉得自己是流行音乐,呵呵。 安:那种感觉怎么样,大家一起共享的那种感觉。 杨:那当然是很好啦,因为你为观众演出,演完出大家说喜欢。比如说我为你做一件事,你说很欣赏我做事,那当然心里会觉得很欣慰。所有我觉得你演完了在台上享受掌声可能是最幸福的时刻,对我们演奏家来说。 安:我特别想知道,对于吉它演奏家来说,在国外像这种做solo的人是不是很多。 杨:很少,说实话吧,比如说小提琴、大提琴、中提琴,或包括一些管乐,有很多乐队。你看在欧洲吧,连一个很小的小town都有他们自己的乐队,而且水平都不错,那他可以进乐队,一个乐队需要多个提琴手。那吉它呢,乐队不需要吉它,那么室内乐呢,你还可以有弦乐四重奏,钢琴三重奏,有什么铜管五重奏,木管五重奏这样的。吉它也没有这样固定的室内乐组合。也就是说,你学完吉它以后,要不你就是从事专业的独奏的工作,再要不你就去教,再要不第三个选择就改行,呵呵,一般来说就这样。 安:所以我就觉得这种吉它演奏家和比如说这个管弦乐团的这个合作是很奇妙的,觉得是不是一种推广的手段。 杨:也不是,就是说吉它独奏跟管弦乐团合作这个叫做concerto,就是协奏曲。这个是一个很常见的音乐表演形式,比如说所有乐器都有,就是说你一个乐器来演独奏,一个管弦乐团来伴奏,这个叫做协奏曲。当你看到吉它跟一个乐队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个形式,叫作concerto。不过呢,吉它concerto比较少。比如说钢琴可以有十大协奏曲,吉它其实也有很多协奏曲。但是,为人所熟知的有名的就是那个阿拉欢,就是罗德里戈写的,这个是最有名的。 安:你在英国这一段学习的过程当中让你最为受益的部分是什么? 杨:我觉得还是那个大环境的熏陶。因为英国,尤其伦敦的那个文化活动太多了,音乐会,而且除了了古典音乐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类型的音乐,除了音乐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另外还有各个国家的音乐家艺术家都愿意去伦敦发展,因为这是一个国际化的城市。你如果在伦敦受到了认可就相当于你在国际上都受到了认可,所以就有很多艺术家都肯去,就变成了竞争很激烈。所以我觉得在这么一个环境下,能够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感染到的东西那是非常大的。 安:那我们能不能推测一下那边的演出票价还是比较comparative 。 杨:演出票价。其实觉得很奇怪的,因为国内的演出票价太高了。在国外,比如你去伦敦也好,德国也好,维也纳也好,你去最有名的音乐厅,听最有名的音乐家,也就是咱们国内这个票价。比如最便宜的你可以买到十镑的票,最贵的,可能就是最有名的音乐家去,也就是四五十、五六十镑,那已经是最前面的了,那中间的你能买到十镑二十镑的票。在国内,像我那天去国家大剧院看一场音乐会,我一看别人给我票,680元,这个对于一个在国内的工薪阶层太贵了,我觉得。 安:这个有悖于这种经典乐的普及。 杨:对,这个东西是挺奇怪的。但是当然在国外音乐会很多,所以我想如果他票价太高的话,人家就不去了,所以我想这可能也是一个原因。 安:你觉得在英国,就是吉它他的地位是怎么样的。 杨:说老实话吧,我出国之前,满心高兴的,说我到了国外了。 安:可能别人不知道其实雪霏已经忍受了很长的一段孤独的时间。 杨:呵呵,当然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这也是一个很正常的一个阶段。我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古典吉它也已经在中国发展的很快了,已经气候越来越好。但是我当时出国之前以为我到了国外之后气候一定会非常之好,后来我发现也不是这个样子。我发现还是跟其他那些乐器啊,主要是钢琴小提琴吧,有一定的距离。比如说在那些最有名的音乐厅,经常每个星期你会看到两三次钢琴小提琴音乐会。比如说跟那些大的管弦乐团,他们最经常演的,每个星期都是钢琴小提琴,甚至大提琴唱歌,那么吉它一年就没有几次,然后我去找经理人公司的时候,我去翻所有的经纪公司也没有几家有吉它专业的。 安:那时候还是挺失落的吧。 杨:这个认知也是比较慢慢的,不是突然一天知道的。我也觉得这也是现状,所以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后面怎么办了。不过有一点吧,以前我觉得有点悲哀,提琴还可以进乐队,吉它做独奏家的也没有几个,要么就去教书。后来我和管弦乐团的人聊了一下,说,你们多幸福啊,做不了独奏家还可以进乐队。可是他们告诉我说,一个好的乐团在英国招募拉大提琴的,有二百多人应试的,而且水平都不错,后来选两个人,还是拿不定主意要谁,那么每个人在乐队里拉了半年,一年之后才选了一个人。所以我一想啊,哎呀,原来乐队的位置这么难找。所以我想虽然吉它机会比较小,但是弹的人也比较少,所以我想从比例上来说大概差不多,所以现在我比较心安。 安:独奏的吉它演奏家应该怎么推广自己,让自己能够跳出来呢? 杨:哎呀,这个就有很多方面。有的人呢,就是说很会弹琴,但是他不会为自己事业打理,他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走,或者他想但不知道怎么应该和人去联系。有人是反过来,弹得不是特别好,但是特别会打理。那么也可以成功。我觉得其实自己也不太会打理,我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总有一个印象,总觉得只要你把琴弹好了就什么都来了。其实国外人也有这样的,我觉得我可能运气比较好吧。说起来,也要很感谢,就是说我出生在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在中国这个大环境下,机会也是比较多,如果我再早出生十年,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当时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做,我就知道我要找个经纪公司,后来我看到我同学写了几百封信给各种经纪公司,也收不到什么回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快毕业的时候,正头疼毕业了怎么办?正好我在伦敦有个音乐会,他们告诉我伦敦最大的经纪公司来看我的音乐会,正好那天我发挥的还挺好,也满座,那个音乐会反应非常好。 安:其实这个有很多契机,一方面是你发挥的好,他们也在那个音乐会,一方面确实对古典吉它乐手感兴趣。 杨:他们正好需要一个新的古典吉它家,然后我又是东方人,他们对东方人很感兴趣,正好配合在一起。后来他们告诉我说我很幸运的,那个怎么说主管?老板吧正好在英国,因为他常常跑来跑去,经常不在。这算我的运气吧,可是如果运气给你了,如果你表现不好也不行。 安:是这样。在以前的专访当中,你提到过你在英国的同学当中也有弹得很好的,也有弹得非常糟糕,但也在从事着这个专业,你的同学当中都有一些怎样乱七八糟想法的? 杨:其实当时和我同年的同学,他们现在有的已经改行了。有的成了音乐理论家,还有的还在弹,但主要大部分是在教,在一个学校里任教,那这样有个稳定的收入。 安:有没有完全改行的,干脆不从事音乐的? 杨:也有听说过啊,有个英国一个还是还挺有名的吉他家,据说他手受伤了,但是据说内幕是手受伤是个理由,因为他不想干了,觉得太难了,然后去把所有的琴卖掉,做别的就完全不一样了,就是别的行业。这样我也听过很多的,我觉得也挺可惜的吧,如果这条路真得要继续下去,一定要有很大的热情,怎么说呢,英文就是passion,如果没有这个的话就很难做下去。
 楼主| 发表于 2009-9-30 17: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安:那你在国内学音乐的这些同学和国外的同学他们在对音乐的追求和理解有没有什么区别? 杨:国内学吉他的同学吧,因为我出去这么多年,所以现在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如果把所有的乐器都包括上去就是学音乐的同学吧,我现在不是说具体个体啊,我是说总的印象,我还是觉得国内的音乐家比较功利,所以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特别有才华的音乐家到了国外并没有特别成功。比如说我接触过一些中国的留学生,他们其实很有才华,但他们并没有想着以后要怎样,他们没有这个热情,他们想的是以后要去加拿大,因为加拿大生活比较好,教个琴啊什么的,生活很富裕啊。甚至有个我的音乐学院一个同学,说我文化课就无所谓啦,把专业搞好,母亲说的,我儿子要学这个音乐就是要出国,那学音乐的目的就本末倒置了。 安:或者说想让他在比赛当中,取得名次。 杨:对,取得名次,地位比较高,升学啊,可以加分啊。这样各种各样的目的,还有个同学和我说,我根本不喜欢拉小提琴。我拉小提琴是我父母逼我拉的,我现在拉小提琴,上音乐学院,就是为了以后找一个好老公,我觉得这个。。。我很惊讶,我的意思不是说每一个,当然还是有热情充沛的,非常有理想的同学,但是有不少是这种心态。在国外呢,也有这样心态的人,但是总体来说吧基本大部分学音乐的,还是喜欢是愿意,当然国外的系统也不一样,有的人去音乐学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为了学音乐并不是为了毕业之后去搞专业,有的水平不是很高的也进去学,所以这是一个区别。我的同学他们自己组了一个组,比如五个演奏家一起演奏,那一场音乐会下来,每个人只能拿到一百镑,你说他怎么能维持生计呢?甚至更少但他们就是为了自己高兴才去演。 安:你当时选择吉它的时候,心态应该和周围的同学有很大的区别吧。 杨:在国内啊,我觉得国内吉他发烧的还是挺多的,但是发烧的琴友不在音乐学院里,他们是自己业余想把这个琴弹好,我周围的同学当中,我想都有,也有满腔热情的,大概也有父母受父母之命在弹的。 安:你之前说过一句话,说是吉它选择了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杨:因为我在学琴的时候,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乐器,我不知道有乐器叫做吉它呢。正好我父母想让我学一样乐器,想让我学手风琴,正好,他们和我在的小学音乐老师,跟陈长玲老师商量,说手风琴太沉,正他在组织吉它小组。我老问我妈妈那个乐器叫什么名儿来着,不记得,我问了好多次,因为是译名,不太好记。我七岁,吉它不像钢琴,小提琴那么好记,吉它那是个什么东西。而且我现在想起来,我们那个小学有可能是全国唯一有吉它小组的。这个还是蛮有缘份的,我当时用得是儿童琴。我爸爸买了一个小吉他。 安:当时国内对于吉它的认知是怎样的。 杨:关于吉它的认知就是偏见很大,我听前辈的人说在文革的时候,吉它被列为流氓乐器。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或者有什么资产阶级情调,所以不可以,要偷偷的弹。所以你可想而知,那个时候八十年代,中国正在改革开放,了解的人很少,包括后来我上了音乐学院之后,我有同学说,哦,你的专业是吉它啊?觉得很惊讶,就是觉得这个乐器能当专业吗?我后来录了第一张CD后,我爸爸的朋友说吉它可以录一张CD的?亲自有拉小提琴的和我说能在北京音乐厅演出的啊?能在那儿演出吗?所以这个偏见还是挺厉害的。 安:刚开始你选择吉它是一种巧合,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乐器的? 杨:也不是哪一天我突然说我发现爱上了,这是一个逐渐的过程。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某些东西很重要。所以当我在第一次遇到困难,就是我十二岁,要进音乐学院附中,要想上音乐学院,但父母不同意,当然那个时候音乐学院也没有这个专业,所以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进去,然后父母也不太同意。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吉它,那个音乐在我生命当中非常重要。所以我觉得我一定要上音乐学院,我不会放弃。那个时候我是很明显的体会,很深刻的体会。 安:应该是在哪一刻,吉它突然和雪霏的命运接合在一起了。 杨:就是那个劲吧,就是那一个时期。对对对,但是之前我也很喜欢,因为比较小,不会想到那么多意义。人生意义都不会去想的。 安:对于雪霏来说,这个吉它是一个怎样的乐器,如果你用形容词来形容的话,你会怎么形容吉它。 杨:我觉得是亲切吧,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这是所有乐器当中最亲切的。或者说这个词不是特别贴切,英语中有个词“intimate” 因为弹拨乐我想通常比较intimate的,因为你要用手指去拨,音量不是很大,可是同时你会觉得特别亲切特别好听,因为弹的时候你要抱着它,就好像你抱着一个朋友一样。 安:我觉得在听吉它演奏的时候,和钢琴还有小提琴不同的地方是你即便是有再大的音响,再把他的声音扩起来,大家可还是觉得在聆听。 杨:因为乐器和乐器不一样嘛。因为钢琴可以弹得很辉煌,有人采访我,说这个钢琴很霸气,吉它没有那么霸气。其实以前我在音乐学院的时候,见到很多同学演奏各种乐器,也曾经有过觉得,哎呀,你看吉它永远也不能弹成钢琴那么壮观,那么辉煌。不过,后来我觉得,可是钢琴也不能像吉它那么,比如说我一个人在家吧,晚上弹又不能那么好听,也不能那么亲切,也不能带着到处走,所以各个乐器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我也学过钢琴,钢琴在比较大的地方,确实它的表现力很强,曲目也很广,可以很辉煌。可是我觉得吉它有他特殊的美,比如有些吉它家既学钢琴也学小提琴也学吉它,最后选择了吉它。 安:那你有没有觉得抱着琴的女生特别帅? 杨:啊?我听到的是刚刚相反的说法,人家是说抱着吉它的男生是比较帅,很好找女朋友。 安:我们之前在网络上做过一个调查,很多人都觉得抱着吉它的女生特别有味道。 杨:我想不是因为抱吉它的原故吧。我自己想呢,就是说你在弹琴的时候你在表达自己,那种投入的专注的那么一种状态,那么一种感觉,不管男女,不管是什么乐器,我想应该是非常吸引人的,应该是这样吧。 安:雪霏在弹吉它的时候会不会自然不自然的哼唱起来。 杨:不会,这个个人习惯问题。 安:对于普通的观众来说,他们印象比较深的,像那些流行的,像小野丽莎,像超女当中的女孩子是抱着琴边唱边弹。他们会觉得那种专注的状态特别吸引人。 杨:对,我觉得他们是这样的,不过他们是歌手。也有古典音乐家,不过很少,会不由自主的哼唱。 安:你在选择吉它之前和之后,自己的性格会不会随着这个吉它有一些变化。 杨:有,但是我觉得如果不学吉它,也会在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当中,性格也会有变化,也许我学了音乐吧。这是一条特殊的道路,尤其又学了古典吉它,一个很特殊的乐器,我这条路很不同寻常。我想性格上有很大的发展,可以这样说吧。 安:还有一个我特别想了解,吉它乐手和琴之间的这种感情和关系,当你拿到一个特别古老的琴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琴之前很多大师都用过,是很有故事的一个琴。 杨:会会,会有这种感觉,当时我在弹William留下的琴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哇,这个大师不知道在这个琴上面弹了多少美妙的音符。 安:我觉得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因为这里面已经有很多的故事在里面了。 杨:对,哪怕是,就是我没有机会去弹,只是见到,都会有这种感觉,上次在巴塞罗那有一个博物馆,放了阿尔贝尼斯那刚好我喜欢他的作品,也录了他的作品,说是他弹过的琴,哎呀,当时我突然觉得很奇妙,你说我弹的那个曲子,不知道他在这个琴上弹了多少遍了。 安:那么雪菲对很好的吉它会不会有很强的占有欲,很多演奏家同时也是乐器收藏家。 杨:对,我觉得弹吉它有这个好处吧,因为像提琴啊,都是非常的贵,最好的乐器都是几百年前留下来的,世界上就只有那么几把。一般人都是买不起的,要靠人去赞助。吉它的好处是,我们没法弹那些几百年前的乐器。我们的乐器都很新,像我的乐器才五年,那么好处就是我们能支付得起最好的乐器,所以我自己就有很多琴,我挺喜欢收藏了,平时练琴的时候也喜欢换不同的琴。 安:那这个琴超过多长时间就不会拿来演出了。 杨:现在的乐器就很难说,因为主要吉它乐器的构造一直在发展,不断变化,也就是在这几十年以来,构造确定下来。所以以前古老的乐器也有可以弹,但是构造不一样,琴弦也不一样,声音音量都大不一样。那现在的琴能够留多久,就没有人能知道了,可能后人会知道。 安:那么我们来做一个古典吉它的普及的工作,古典吉它、民谣吉它,弗拉门哥吉它的区别究竟在哪儿,和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 杨:最简单的吧,比如说古典吉它他是用尼龙弦的,民谣吉它是用钢弦,另外它会有这么一块护板,然后琴头也不太一样。那个弗拉门哥吉它看起来和古典吉它就比较像了,但从外观上仔细看的话,它也有一块护板,它有两块护板,它有很多的法弦,会容易把琴刮得很花,他用这个护板来保护。除了这个外观上的区别,如果会弹琴的人去试那个琴的话,这个就是很专业啦,弗拉门哥吉它琴距很低,非常的软,那个摁起来很容易,古典吉它没有那么软,琴距也没那么低,手感很不一样。 安:你说到这个,我注意到你的新专辑《北纬四十度》里面,你重新演绎了我们的名著,梁祝协奏曲,这里面会有类似于琵琶的演奏的指法。 杨:这个曲子里面没有,另外一个曲子有。叫做《彝族舞曲》这是一个琵琶名曲,特别适合吉它弹,所以在这里面你可以听到很类似于琵琶的手法。 安:这个在吉它里就有这样的指发吗?还是你加进去的? 杨:我加进去的。有很多抡指,吉它也有抡指,但是不一样的。吉它是用三个指头抡,这个低音是固定的,我觉得琵琶的抡指挺科学的,他们用五个指头抡,这样你可以抡得很快,低音也是随着快慢需求加进去的,这样比较合理。我学了琵琶就没有把那个低音固定下来,我的低音也是随着快慢需求随意加进去的,所以和别人的不一样。 安:那么说你有弹琵琶的基础? 杨:没有,我不会弹琵琶,但是靠听,因为在很小在音乐学院里也有学民乐的同学,耳闻目染了,挺熟悉的。 安:那外国同行对你的抡指是怎么评价的。 杨:他们通常是哎呀,一般都是这样,说实话,国外的古典吉它演奏家里抡着好的还真不多。一个是曲目也比较少,抡指的曲目不像琵琶每一首曲子里都有,我们抡指曲目就那么几个。他们也不是很重视那个抡指,我觉得一是我们有这个传统,中国有那么多弹拨乐器,每一样弹拨乐器都要用抡指,古筝上的摇指也好。然后再加上我特别喜欢弓弦乐器,我喜欢旋律性的乐器,弹吉它我没有办法有弓,可轮指就是我的弓。你有了好的训练之后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有歌唱性的欲望,才能把他表现得像唱歌一样,所以我的抡指比较有名。 安:简单说一下你的新专辑。《北纬四十度》,好多人对这个名字很好奇。 杨:因为我还是想录比较经典的曲目,因为我和EMI都是同样的想法,我们希望能够把这个乐器带给更广泛的观众,因为这个在中国还是算比较偏的乐器。所以我们想把这个带给更广泛的观众群,那我想最经典的是西班牙的曲目,因为西班牙的音乐最适合在吉它上演奏,另外曲目也很大,可选性很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我自己很喜欢,而且我从小到大弹了很多,这是一个考虑。可是弹中国音乐也是我多年的,其实也是这几年一直在做,也不是说一夜之间出来的想法。一直有这个想法,一直也在做,就是弹中国音乐,或者是跟中国有关的音乐,因为我想带给这个乐器新的曲目,甚至带给他一些新的技法。另外,我也希望做为一个中国人在国外,在一个被欧洲文化主宰的地方,能够让大家关注一下中国,注意一下东方文化。我觉得今年是一个挺好的机会,大家都在关注中国。我觉得这个机会挺好的。 安:这个里面收录了几首中国曲目? 杨:这里面收了四组,但是这个做起来挺难的,因为能找到的中国作品基乎是零,我找到了几个,以前也录过了,所以我想要自己去改编,或者请别人来改变,大家风格不太一样,所以我是这么一个想法,那《彝族舞曲》以前我就演奏过,已经经过锤炼了。梁祝呢,也是我一直想在吉它上弹,因为我觉得大家都很熟悉,并且我也很喜欢,从小就听过很多次,也弹过,我爸爸还录像了。 安:而且这个在国外认识度也是比较高的。 杨:不像你想得那样,并不是那样的,我当时也觉得,在国外认知程度是很高,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特别专业的人(比如拉小提琴的人里)有听说过这个曲子,但是对这个调子也不是很熟悉。那普通的音乐爱好者更是不知道这个,即便是给他们听了,听原创的也好听我的也好,他们还是觉得不熟悉,觉得很好听,但是不一定有那个欲望说是回到家里还会来听。我觉得这是文化的差异,不像我们从小听到这个故事,耳闻目睹,听到有种亲切的感觉。即便我演出的时候,我告诉他们,这个就像西方的罗密欧和朱利叶,大概这一段讲什么那一段讲什么,他们听起来会好一些,但是还是和中国观众反应差得太远。 安:所以在欧洲演出的雪菲要多加一些这样曲目演出的的场次。 杨:这个不能靠我一个人的努力了,这个要靠多年的努力,要长时间的积累。对中国音乐的语言熟悉了,才有可能就慢慢喜欢了,我的意思是要通过大家的努力,各个方面的人事都积极去推广自己的文化,这样就不会造成欧洲文化主宰世界的情况。
 楼主| 发表于 2009-9-30 17: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录制这盘专辑是怎么样一个过程?我认识很多乐手,在录专辑的时候就是要不断的推翻自己,前天录得今天听完了就不满意了,再重新录。 杨:流行乐手有可能有这个机会,而我们古典的,比如我这三天录音期过去了,就算我有什么想法,想再重新录,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说录音,还是挺遗憾的,录音吧录下来的是我那一天心情之下的演奏,艺术这个东西,过了几天,过一个月,过十年了感觉都不一样,录音只是一个时刻的记录, 安:所以还是鼓励大家去听雪菲的现场。 杨:对,听现场,因为现场每次都不一样,另外一个带上观众之后互动的气氛,在录音里是比较难做到,因为没有观众在。好有一个录音吧是通过那个机器,机器再怎么发达,还是有一定的限度,想把你那个原汁原味的感情表达要录下来,总是有一定限度。你要在现场就非常有动态,你怎么动态都可以,或者你不可以太弱,太弱的地方你传不出去,可是录音,你不能太强,太强的话对着一个话筒接受能力有限,会听起来不好听。你可以非常非常弱,可以弱到游丝,所以录音师给我说你可以再弱,然后我觉得真的很弱,听起来效果真的很好,录音所以就是不一样。 安:这些年来在国际上经典音乐家和流行乐手之间的合作越来越多,可能是一种趋势,也会把经典的音乐带给更广泛的听众,雪菲之前也尝试过一些吧,也有这样的经历,能不能讲讲这个经历。 杨:这个是很有趣的经历,我参加了一个巡演,是在德国,比利时,荷兰。一共有54场。我每天演出的场地是在一个体育馆里面,最小的体育馆大概有几千人,最大的有五六万,这个和我平时所演的,几百人到最大两千人的音乐厅,差别是巨大的。其它的演出者有流行歌手,摇滚乐队,我当时去的时候也不太清楚,比如说有个叫美国摇滚乐队TOTO,有一个澳大利亚的,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流行歌手,那我就更不太熟悉了。比如美国,有个三个,像姐妹那样的乐队。来接我的人,我说我没听说过,对方说啊?你没听说过?我想流行的很多。我是唯一的古典音乐家,当然还有一个古典乐队在后面,所以我觉得这个概念也很有意思的。 安:古典音乐家和流行音乐家在一起演出是一个怎样的状况,会有什么不同,观众对这两种音乐的感觉是怎样的? 杨:太不一样了,我觉得蛮好奇的,因为观众在一个体育馆里面,不是像听古典音乐那么安静,你在弹中间的时候会鼓掌,中间会叫,很狂热,但是值得欣慰,也有收到Email,说去之前并没听说过古典吉它,是为了TOTO去,可是我听到你的古典吉它,特别好听特别感动,我觉得借这个机会我也宣传了我的乐器,我觉得挺好。你刚刚说到跨界吧,有一首歌,由一个英国的歌手来唱,中间我加进去了一个吉它独奏,这就是一个所谓的跨界合作吧,挺有意思的。 安:以后还会尝试这种合作? 杨:会,我还会尝试,对跨界我不会回避,只要我觉得东西是好的,是合适的,但是重要一点,我不管怎么尝试别的东西,我不会放弃我的古典这一块,因为古典音乐深度和广度是别的代替不了的。 安:因为他有很长的历史。 杨:对,他的那个深度真得是别的音乐类型代替不了的。 安:通常人们概念中觉得玩古典音乐的人是比较安静的,那雪霏生活不中是不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杨:那要去问我的朋友们了,见过我的人怎么形容都有,也有形容我安静的,也有形容我活泼的,都有。我觉得现代人都是多面的。 安:你在英国和中国的生活。状态有什么不同? 杨:基本上我生活在国外,来中国反而觉得是出国,就是一个星期,做很多的工作,基本上我是说不出来如果在中国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安:你现在是更享受在国外的那种生活节奏? 杨:其实在国外生活节奏比这儿慢。比如像香港啊,上海啊,生活节奏特别快。外国人很慢,尤其你去西班牙啊,希腊啊,到这些热的国家,他们就更慢了,但我觉得很好啊,他们懂得享受生活。 安:对你来说最理想的一天是怎样度过的?如果没有演出的话。 杨:当然是练琴啊,除了练琴以外,还要研究一下资料啊,回很多邮件啊,有时跟人见见面啊。晚上要悠闲一下啦,和朋友聊聊天啊,看看电视看看书,睡觉的时候听听音乐。 安:你在英国的时候有哪些活动是在国内从来没有做过的? 杨:我第一想到就是那个全英古典大奖吧,好像奥斯卡那种,这是古典音乐的一个奥斯卡。给CD啊给艺人颁奖,今年我做表演嘉宾,所以觉得这挺有意思的。我以前也有关注过,因为全英国最重要的古典界的活动,没想到今年我成了表演嘉宾,要走红地毯,穿礼服啊,很多记者拍照,对,有pop star的这种感觉,被照相机围绕,挺有意思的。 安:除了吉它之外,你喜欢什么业余的活动? 杨:我觉得我和普通人差不多吧,喜欢看电影,看书,也喜欢参与别的音乐会啊,看看音乐剧啊,或者芭蕾啊。我觉得我和普通人一样吧,我比较平衡,比较balance。有些音乐家一天到晚和音乐在一起,我见过,谈得所有的话题没有一句离开音乐的。我不是这样的,音乐在我的生活当中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但并不是唯一。我总觉得如果我没有别的生活,我的音乐会没有灵感。 安: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你现在练琴的时候已经够多了,并且还排了那么多演出,其实音乐占的比例就够大了,如果再没有空隙留给其它的生活的话,就会没有inspiration。 杨:我自己觉得是这样的。别人有可能会不一样,一天到晚做音乐的,我是需要离开一下,我有时候会把琴放在盒子里几天,回来再弹,会觉得更有灵感。 安:2008年或者是未来的几年当中,雪霏有比较大的计划没有? 杨:比较大的计划,希望把所有的事儿都做好。希望能够把唱片的机会做好,把演出啊都做好,尽可能把什么都做到最好,这就我的最大目标。我最希望把我所有潜力都发挥出来了。那我以后也不会后悔,如果我能够做到最好,过程当中像名气什么的,这些都是附加的,这些都会随之而来。具体的计划,我希望能多回国演出吧,因为我说了半天,我希望推广这个乐器,但是自从我出国以来,大部分都在欧美演出,回中国的比较少,就那么几次。所以我希望以后能多回中国来推广这个乐器。最近的计划就是希望这张专辑能够成功。 安:雪霏最好能够录个教学片,这样就可以不断的重复的播放,你就不用每到一个地方就说一遍了。呵呵。比如说在一些视频网站上建一个频道,录一些古典吉它的教学节目。 杨:你这个主意不错啊,我想一下,现在可以充分利用网络这个平台。因为我自己平时不是太多的上网。这个主意挺好的。 安:那么感谢雪菲来到我们的节目当中。 杨:谢谢主持人,谢谢大家。
发表于 2011-10-21 12: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拜读了。谢谢版主。
发表于 2011-10-22 12: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啊,比较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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