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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Lonergan, Verbum: Word and Idea in Aquinas
作者：Bernard Lonergan（郎尼根）
書名：Collected Works of Bernard Lonergan Volume 2. Verbum: Word and Idea in Aquinas
編輯者：Frederick E. Crowe and Robert M. Doran, eds.
出版者： 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
出版時間：1997年
頁數：Pp.xxiv+320
一、引言:
Verbum: Word and Idea in Aquinas 一書(在進入探討此書的內容之前，簡稱Verbum:其譯名《心語》)是郎尼根(Bernard Lonergan, 1904-1984)十一年間（1938-1949）研究多瑪斯思想的成果。本篇書評引用的原文頁數主要是根據Collected Works of Bernard Lonergan Volume 2 Verbum: Word and Idea in Aquinas, edited by Frederick E. Crowe, 與Robert M. Doran, 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 1997。
此作品是郎氏在哲學與神學中的一個樞紐點，可說是郎氏個人神學研究史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過渡。廣泛地說，此概念是通往人存有自我理解的一把鑰匙，《心語》被解釋、運用在各種不同的層次，以及各種不同的環境背景之中，為其後來的著作建立了一個穩固的基礎。
對於「心語」（Verbum/the word）概念的研究，郎氏在此對多瑪斯知識方面的理論，提供了一套嚴謹的評定。此作品如同《洞察》 一般，促使讀者去尋求理解人心靈中的運作。雖然，「心語」概念動態地影響了多瑪斯的思想，然而去掌握這個概念，以便理解多瑪斯形上學與理性心理學仍是一個必要的重大要素。
郎氏嚴謹地分析並明確地概括出:「心語」乃是一個多瑪斯有關知識的理論之整全部分。「心語」被視為一項定義的工具，用來審視它在理解與邏輯思想的推衍程序，以及由「心語」轉變而來的相關觀念等的衝擊。郎氏並在書中探討了「心語」與抽象化(Abstraction)的關係。他的焦點以多瑪斯的直接關注為核心，亦即尋找亞里斯多德思想影響奧古斯丁修會的思想內容，並融合出一套具有「靈魂心理學」 (Psychology of the Soul)的「主體現象學」 (Phenomenology of the Subject)。
《心語》最初的章節主標題由於已經遺失，因此是以1967年Burrell經過郎尼根的修訂寫成的，然而次標題則是原初資料。且讓我們在下一篇來查考《心語》全書的結構。
二、《心語》章節鳥瞰:
《心語》一書區分為五章，並與多瑪斯所涉及的「心語」的系統脈絡非常不同。郎氏以著累積亞里斯多德學派的相關範疇之基礎來論述，郎尼根提出了亞里斯多德學派此基礎乃是一種：心理學論述預設了生物學論述；生物學論述預設了物理學論述；物理學論述預設了形上學論述的整體關連性。在一個多少相似的方式下，多瑪斯主義者的論述有關「心語」的內容，就他們主要的意圖將會呈現出一種神學的方式，他們將會由於離開物理學與形上學而牽涉一些技術性的辭彙，這些詞彙的意義將會具有轉向到靈智知識的（Gnoseological）形上學解釋之可能性 。並且深藏在這種結構的複雜性當中，就可能具有心理學事實的核心。然而，為了要能夠儘可能理解多瑪斯所指的涵義，對一些關於一個解釋的各種方式所形成的詮釋學循環（Hermeneutical Cycles）的探索則是必要的。
前兩章是關於心理學上的事實之核心，多瑪斯鑑定了「心語」乃是理智運作的內在終極目標，他區分了兩種理智運作：第一種運作是回答：「這是什麼?」（quid sit: ‘what is it?’/ ‘what it is?’）的問題；第二種則是回答：「是嗎?」（an sit: ‘is it?’)問題。由此，郎尼根將第一章放在「心語」的定義（Verbum As Definition）的角度，第二章則是「心語」是綜合或是區分(Verbum As compositio vel divisio: Verbum As Composition or Division)的角度。
然而，郎尼根認為讀者可能會在讀前兩章時碰到困難。理由有三:第一、是關於亞里斯多德以希臘文，去適應其技術上的目的；第二，則是導因於早期拉丁文辭彙不完備的巧合，藉由阿拉伯語的文化傳達，以及從希臘文直接翻譯的後期成果所促使；第三，那些想透過導讀或是註解來理解多瑪斯的研究者，對於文學的與歷史的研究方法顯得太過天真。藉此，這些詮釋者的不良傾向，經由他們自由的驅使其天賦，而造成純理論式的創新，反而增加了語言上的特異困難性。由此，第三章就是試圖要貫穿這些藩籬！
第四章是研究連結形上學與心理學的中介物，是由物質中抽象的理論，這也是研究有關非物質性（Immateriality）與知識的關連性方面的內容。由此，第五章關於多瑪斯的‘Verbum’的思想應運而生，並且這個單元大部分以三位一體論的脈絡呈現。而郎尼根則認為，多瑪斯主義者的哲學家們可能不情願去探索的領域，將會由歷史學家去完成。
多瑪斯同時也是一個神學家，他對「心語」概念的思想，主要是一種多瑪斯學術智性時代三位一體論過程的心理學式之類比論述 。簡單地說，其深度、其智慧的光輝，由於長期以來被詮釋者的忽略，因此隱匿了「心語」的相關心理學上的事實，並且所遭遇的面對是與處裡純粹的語言學的疑難工作不相稱的對待。因此，這就是郎尼根在第五章所要處理的神的形象（Image of God/ imago Dei）的三位一體論意義。在這個單元中，我們所研究過的眾多層次都將在此匯聚成一個綜合性的整全主題。對各單元有一個簡要的概述之後，接下來我們就能夠進入《心語》的主旨。
三、《心語》主旨摘要論述:
我認為如果要以簡短的書評形式來完整闡述《心語》的詳細內容，是極為困難的。困難的理由是因為可能篇幅過於簡短，而使讀者對內容產生理解的不充足感想；第二個理由，我認為《心語》的內容相較於《洞察》而論，雖較為原初，但其主題與多瑪斯密切相關 ，因此比對多瑪斯的部份也相對增加。顯然地，《心語》儘管是在《洞察》(郎尼根巔峰時期代表作)之前的作品，但是就郎尼根前後期思想的一貫性而論，這部《心語》是與《洞察》關連性最密切的重要作品，其地位無可省略，實在不可將它當作一個簡化的、或是尚未發展完整的原始作品來看待。我認為應當將它當作一個能夠與《洞察》以及《神學方法》 串聯成一系列探討意識與方法的整體著作；由此第三個理由是閱讀者方面，那些尚未參考過其他郎尼根代表作的讀者，僅僅以《心語》作為參考，相對於郎尼根思想的研究者，本身閱讀過《洞察》、《神學方法》、《心語》，以及其他相關作品文章的前提之下，對《心語》做出的評論，展現在初次的閱讀者現前，很可能因為所知不全而誤導了讀者閱讀這些研究者評論的方向，因此筆者推薦讀者也能夠將其他兩件代表作加以參讀，即使僅僅以局部對照其他代表作的方式，亦將有莫大的助益。
那麼，我將以主旨式的重點陳述，並以足夠點出《心語》一書的精要即止，其餘的工作仍然必須交由讀者去親自閱讀，並體認郎尼根一貫的思想風格----「尋求理解人心靈的內在運作」。以下我們來看到底《心語》的研究主題內容為何!
在《心語》之中，郎尼根以著多瑪斯所意指的「由理解（Understanding/ intelligere）而來的「心語」之可理解的流出（Intelligible Emanation/ emanation intelligere）」來探索多瑪斯理智理論方面的心理學與形上學。當多瑪斯的「心語」概念的內容在《神學大全》達到了精鍊的表達，其分析牽涉到的心理學與形上學的辭彙即被埋藏在一種心理學的類比之中。為要解釋多瑪斯，郎尼根遭遇到了一些相關於解釋累積式的詮釋學循環 。
郎尼根在其研究中，主要的關注是提出關於此精神歷程的類比（The Analogy for the Procession of the Spirit）。對多瑪斯而言，其對精神的類比物並非愛是由意志進行而來的，也非愛的行動由別的因素，而是愛的過程（The Procession of Love/amor procedens）是由「心語」而來 。雖然郎尼根對愛的過程這方面，相對於「心語」著墨較少，但他推測，釐清這種第一神聖過程（The 1st Divine Procession）的類比，也將會對消除第二神聖過程（The 2nd Divine Procession）的疑慮有所幫助。郎尼根提出了，第一個類比是對於聖言（Divine Word）的過程類比，不在於對於一般知識（Knowledge in General）的分析，而是在於悟性反省（Intellectual Reflection）與理性意識（Rational Consciousness）的分析；至於第二個類比則是對於聖靈（Holy Spirit）的類比過程，是在於愛的行動，並且是以一個完美的心語（A Perfect Inner Word），也就是一個價值的判斷（A Judgment of Value）為基礎的 。關於這兩個類比的詳細內容，讀者可以參考原作第四章到第五章的內容，在此無法一一詳述。
《心語》開始於多瑪斯著作中理智與理解的心理學上之內容。由心理學來展開，對於一些多瑪斯主義者其實是處於一種困難的狀態。然而，郎尼根很坦率的指出：要了解多瑪斯所說的理解（intelligere），人必須練習內省式的理性心理學（Introspective Rational Psychology）過程，否則人就無法去認知到神聖三位一體的創造形象 。第一與第二章研究直接理解（Direct Understanding）與反省理解（Reflective Understanding） 的心理學事實；第三章郎尼根解釋了從物理學乃至形上學的技術名詞；第四章則是審查了由物質中抽象的理論，以及心理學與形上學是無法解決的糾纏課題；最後一章是把前四章的發現與明瞭之處，應用在神聖知識並將之置於多瑪斯三位一體理論的脈絡範圍之下。
其中一個重要課題是，郎尼根在《心語》面臨到概念的衍生，去計算，並對產生的概念作說明有三種可能：其一，這些概念由行動中的領悟力所發出（Proceed from Intelligence in Act），並且非常具有悟性地如此行動著；其二，這些概念同時發展出，但卻並非很有悟性地行動；或者其三，它們絲毫不會發生，而僅以著無意識的方式出現。郎尼根批判第二種情況，這種情況他稱為概念論（Conceptualism） 。
他同時在經驗中與多瑪斯的作品中發現了支撐第一種的證據，也就是對於「影像的洞察」（Insight into Phantasm）的直接理解，同時產生了有意義的定義與反省的理解，因而支持了具體判斷是悟性的過程，也就是「心語」是發生於有意識的行動，如同從行動中產生的行動（Act From Act/actus ex actus） 。由此即可看出為何郎尼根會反對第二種狀況。
另一個《心語》所面對的關鍵哲學問題，即是對於知識論的反省所牽涉首要的推理思維（Reasoning）為何?郎尼根認為推理思維並不是一種演繹，因為其前提並未被假定，它是一種理解的發展，藉此我們能夠對推理思維有所掌握。事實上，我們是以著推理思惟相同的方式進行著這些理解與判斷事物的活動的。然而，關於這種重疊式的認知 尤其重要的，乃是它使我們能夠去把握-----我們的心靈是何等相關聯於實在的知識（Knowledge of Reality）了 。
四、對於《心語》的綜合評述:
「心語」在多瑪斯思想中的發展，乃是多瑪斯對當時時代所做的回應，而《心語》則是郎尼根以著多瑪斯思想來對當代做回應。研究郎尼根的學者Jim Duffy 提出，在一個有限並且深入的觀點下，郎尼根發現了經驗的，但並非經驗主義者的理由，來恢復多瑪斯的智性主義（Intellectualism），他發展出實際的詮釋方式----也就是一種對心理學事實的體認方式----的理由。他僅僅只是從理解心理學事實、洞察影像、定義行動、反省理解、判斷活動等做探討，而避免了與康德、笛卡兒、後康德、德國哲學的海德格學派等理論相結合。並且強調多瑪斯的著作中的事實大大地支撐了三位一體理論的結構 。
觀察郎尼根的各時期的代表著作，我們可以得到這樣的看法，亦即郎氏其前、中、後期研究首尾一貫，互相穿透，互相助益。由此，郎尼根自己與多數郎氏的研究者都承認，為要徹底研究《神學方法》(Method in Theology:1972)，我們必須要回到《洞察》(Insight: A Study of Human Understanding:1957)；然而我們想要完全理解《洞察》，則我們必須閱讀《心語》。Frederick E. Crowe認為，在《洞察》中的核心概念「洞察與陳述」（Insight and Formulation），乃是濃縮了整個《心語》的主要論點 。
《洞察》可以視為是郎尼根對現代課題，諸如：認知理論、方法論的基礎、科學哲學、經濟哲學、心理哲學、社會哲學、形上學、倫理學、宗教哲學等方面問題的回應。而《神學方法》，無疑地可以視為是一種介於文化模型（Cultural Martrix）與宗教之間專門化神學的共同研究（Specialized Theological Collaboration）的革命概念。然而，若是沒有郎尼根掌握多瑪斯的心靈，那麼《洞察》與《神學方法》可能也不會應運而生。其對於心理學事實的研究，不只是提供了一套掌握多瑪斯「心語」過程意義的詮釋學線索，並且也提示我們一系列基本的程序式要務（A Set of Basic Procedural Imperatives）。郎尼根後來稱之為一般化經驗方法（Generalized Empirical Method）。
《心語》乃是一種相當於哲學與神學的核心成就，一部當代主要的研究多瑪斯思想的著作，同時也是提供一套如何去研究以克服歷史性差異的模型。對於有興趣於認知現象學、知識論、形上學、三位一體理論的研究者將會有很大的助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22 11:51:3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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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2 1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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