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dda 于 2013-12-24 11:29 编辑
最新一期英国《古典吉他》杂志发表了Therese Wassily Saba的一篇巴鲁埃科访谈录
作为吉他岛2013年年末大礼,特翻译此文,与广大琴友共迎新年。
与曼努埃尔巴鲁埃科讨论他的巴洛克和他最近的录音
曼努埃尔巴鲁埃科的演出和录音日常表和以往一样繁忙。我和他讨论他的巴洛克录音,多次被打断。他正在录制他最近的新唱片,这是两张和他职业生涯其他唱片一样棒的新版本:一张是名为“恰空-巴洛克盛宴”录制了Bach、Scarlatti、Weiss的作品,另一张是名为“Medea”录制了阿尔贝尼茨和格拉纳多斯以及Roberto Sierra题献给他的一部吉他和弦乐四重奏的作品。
笔者:即使在Conierto Barroco这张由波多黎各作曲家Roberto Sierra 为您写的曲子专辑CD里,里面还是包含了维瓦尔第的两首巴洛克时期的作品录音,(可见巴洛克作品的演奏在您的职业生涯里占有重要位置)。 巴鲁埃科:是的。1997年我录制了巴赫的奏鸣曲,多年前,我也录制了巴赫和魏斯的作品,但第一次出版是在1990年。你指的是把巴赫和魏斯录在黑胶上?对了,我大概在1980年左右,在EMI唱片公司录制了第二和第四首鲁特琴组曲的黑胶唱片。 笔者:让我们谈谈您最早第一次录音吧。您当时是世界吉他界的一位非常年轻的“超人英雄”,当时,您做了那个录音,那可是只有布里姆录了鲁特琴组曲的第一首和第二首,约翰威廉斯录了全部四首组曲,我还记得当时我是多么地激动地出去买这张唱片,尽管有布里姆和威廉斯在您之前演绎过,我们还是非常急切地想听听您对这音乐的诠释。您当时是什么感受? 巴鲁埃科:我当时确实为这个录音付诸了很大的努力,很多。听听那个录音里,每个单旋律,你可以听出,那时我是努力想将每个声部的旋律和其他旋律分开,让其独立,那非常困难。录制完这张唱片后不久,我开始对巴洛克的表演艺术非常感兴趣了,我听了很多诸如Gustav Leonhardt的音乐,他的音乐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必须要说一些听起来比较疯狂,但我又觉得我的年龄已经足够大可以说的理念:巴赫音乐在巴洛克乐器上演奏会让我非常兴奋而激情,在吉他上演奏,我听起来实在是太无味了,我开始试着做些尝试,让吉他演奏这些会更激情些:我收紧所有的节奏,在奏法(articulation)和动态(dynamics)上做了很多努力,还有所有那些我认为可以让曲子增色的闪光点,我在装饰音上下了很大功夫,在这儿和那儿加些颤音(trill),等等等等,数之不尽的工作。但当时我坚持了一件事:不能改动任何原谱(尽管我尝试过)。所以当时我的主要目标就是:让这个音乐听起来更像巴赫,更巴洛克,更激情。就像我听过的在其他乐器上演奏的那些巴赫作品。 如果说起对那个录音现在有什么后悔的话,就是我可能当时得再晚一段时间来录制,当时还有些问题对我来说没有想清楚。例如节奏自由--散板--做得过分夸张(rhythmic freedom--rubato--goes overboard)。如果我现在再录一遍,我需要控制更多的东西。但那时,看起来这样演奏是对的。对我来讲,当时是新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了这样的演奏方法。事实上,我听Gustav Leonhardt的经历,感觉他也是做得过分夸张:他有时无比地慢,又有时特别地快。所以,我得收紧一点。
笔者:您为什么要录制那两首组曲,有什么原因吗? 巴鲁埃科: 第二号组曲是我学的第一首组曲,那时是听了布里姆的录音。第二首是因为我当时觉得这个曲子是对我的一种挑战。
笔者:然后巴赫的录音,就开始录制在激光唱片上了? 巴鲁埃科:是的,那张是录了巴赫和魏斯的作品。巴赫作品录的是有恰空的整个2号小提琴组曲,魏斯是一套序曲。
笔者:为什么你把魏斯的作品放在和巴赫作品一起录制? 巴鲁埃科:我那么做,是当我回首魏斯的那些改编曲,是从巴洛克吉他上改编过来的。我感觉那些编曲者,尽管他们有好的意愿,但是他们真的是不理解这些风格。例如,你去看看普霍尔的一些魏斯作品的编曲,就是缺乏一种“吉他化”(guitaristic)的音乐,当我听巴洛克吉他上的这些音乐,我和Michael Lorimer成为了好朋友,他是一位巴洛克吉他演奏家,这让我更多地了解了巴洛克吉他,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风格。或许普霍尔是想把它们改编成更标准的巴洛克化,或许是更德国化,也或许是更像巴赫。旋律歌词时,没有低音是站不住的,所以他们加了很多低音,但当扫弦时,或者魏斯那时候能做的那些技术时,就做不到了。法国巴洛克风格,是很特别的风格--非常程式化的音乐,我当时开始练习魏斯的作品时,就是尽可能地想抓住我在巴洛克吉他上听到的那种声音,和魏斯作品法国巴洛克风格的东西。 我甚至还有一把由Robert Ruck制作的复弦吉他,虽然我不常使用它,但用它我做过我以前从来没做过的,有些琶音,我要演奏两个音时,像那种复弦的感觉,当然还有装饰音。 笔者:当你录制巴赫的小提琴帕蒂塔时,你改变或者发展了对巴赫音乐的看法吗?你去听了小提琴演奏家是如何演绎这些作品的吗? 巴鲁埃科:那个时候,对我有影响的只有一个人:Gustav Leonhardt,虽然,我也听过Glenn Gould,但还是只有Gustav Leonhardt对我有真正的影响。另外,Gustav Leonhardt不仅只是演奏巴洛克的键盘音乐,他还改编巴赫的所有大提琴组曲,他不仅是一个巴洛克音乐演奏家,他是个真正的巴洛克音乐家。Gustav Leonhardt说过,你想让你的演奏听起来像(autentic),那是不会像的,但你如果是充满了巴洛克信念地去演奏,你就会像。他还会让音乐更享受,当他改编巴洛克音乐时,他会让他的想象飞扬(he let his imagination go)。那时,我也像他那样,尝试把整首帕蒂塔改编成过来。尤其是恰空。我确实没听过多少小提琴家的录音,如果我要再去录这首组曲的话,可能我会去听听小提琴家的录音。
笔者:你不常听你自己的录音吗? 巴鲁埃科:是,我没有。我最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会慢慢喜欢的。
笔者:巴赫的前奏曲、赋格和快板是您演奏生涯开始时每次都要演奏的曲目吗? 巴鲁埃科:不,那是后来捡起来的曲目。那时,我会关注我的曲目是否听起来太雷同,像魏斯的作品是B小调,恰空在D小调,而前奏曲、赋格和快板都是在D大调。我演奏一场音乐会总是想给听众声音上不同的感觉。
笔者:我们来谈论您的第三个录音吧,奏鸣曲 巴鲁埃科:我录了三首巴赫的小提琴奏鸣曲
笔者:这是非常重要的录音,因为您还出版了你改编的乐谱。这意味着更多的人用吉他演奏这三首巴赫的重要作品了。 巴鲁埃科:我认为在很多方面,小提琴奏鸣曲比鲁特琴组曲要好得多。
笔者:很多人会面临这个问题:当演奏小提琴帕蒂塔和小提琴奏鸣曲时,应该加多少低音?您有强烈的感受吗? 巴鲁埃科:当我录制第二和第四首鲁特琴组曲时,我尽可能地按着原作乐谱,不做任何改动。当我录制D小调帕蒂塔的恰空时,我想看看,我能做点什么,是不是按照一种比较自由的方法来演奏,当我来演奏小提琴奏鸣曲时,标准又变了:如果别人弹成这样让我听,我听到是改编者的手,或者会问这是巴赫写的吗?这是我的作品!不要去干扰原作,我要说服自己,按照巴赫的方法演奏巴赫。 现在有很多人认为,想要听完全原作的声音,就不能加任何东西,但实际情况是,如果什么东西都不加,真的会出现风格上的错误,因为巴赫确实在写作或者演奏的时候,也要加些或者隐藏些什么东西的,但要加些什么东西和要隐藏什么东西,也不在乐谱上显示出来的。
笔者:后来想想,你对这个结果满意满意吗?你现在不用关心自由节奏(rubato)的问题了? 巴鲁埃科:不是。那次录音后,当然更加成熟了。不过那时候我确实还是非常年轻,对那时而言,没什么错的。
笔者:虽然Roberto Sierra写的Concierto Barroco的录音,不是巴洛克的,但它还是在巴洛克系列里占有位置。 巴鲁埃科:我读过一本书叫Concierto Barroco,作者是Alejo Carpentier,那本书里有个章节描写了一场在威尼斯举行的爵士即兴音乐会,曲目是斯卡拉蒂、亨德尔但使用了大量古巴、非洲黑人奴隶使用的餐具的打击乐,我告诉Roberto用这个理念,写一首曲子,用现代拉丁美洲风格来表现美妙的巴洛克音乐。 这个理念激发了Roberto写出了我非常欣喜的曲子:Folias 这首曲子,在Folias主题下,明显地有着巴洛克元素和拉丁美洲元素,把巴洛克元素变得更西班牙化,现代化了。 这张CD里另一首他的作品,真的是我非常喜欢的,叫做:Arvo Part’s Fratres。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和他联系的。可能是我写信给他的。我问他是否可以给我写点什么,他建议我改编一个Fratres的版本(译者注:Arvo Pärt,1935年9月11日出生于爱沙尼亚派得,是20世纪的爱沙尼亚作曲家。他的作品包括Kanon Pokajanen、De Profondis、Te Deum、Passio、Tabula Rasa等,以合唱圣乐最为人所知。有些人称他的风格做“神圣简约主义”),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但当我们真正见面准备讨论的时候,他很惊讶他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一个有小提琴一起参与的曲子。这首曲子有很多版本。我们是在伦敦的一家宾馆见面的,我们开始动手了。他作了些改变,虽然这首曲子没有巴洛克元素,但有着很多现代和声,当时我想我可以适应这个曲子。 我决定把维瓦尔第的C大调和D大调协奏曲都放进这张CD,整张CD像一篇Concierto Barroco小说,因为他混合了新曲子和老曲子,我很享受这个想法。这种混合不同时期、不同风格曲目像一套参加吉他比赛的曲目。因此Concierto Barroco这首作品也有了他自己的生命力。
Roberto Sierra和巴鲁埃科在讨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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